我正蹲在后山灵脉裂隙前,指尖沾着一缕逆冲的灵气。
系统消失后,我第一次真切触到这天地间的气——凉得刺骨,还带着铁锈味。
"宗主!"
又一声急唤穿透松涛。
我抬头,见另一只传讯鹤从东南方扑来,翅膀上的血比之前那只更多,在青石板上溅出一串暗红的星子。
"丹殿。"传讯鹤扑棱着落在我肩头,爪间玉简烫得我掌心疼。
捏碎的瞬间,三长老的声音带着抖:"周青。。。他私藏血魂丹,还想闯禁地!"
血魂丹。
这三个字像根冰锥扎进后颈。
我想起三年前在魔宗废墟见过的残卷——那东西用婴孩魂魄做引,吞一枚就能抽干筑基修士的神魂。
当时我烧了整座废墟,还让周青在丹殿加了三重锁魂阵。
"带路。"我扯下腰间的破妄剑,剑穗上的铜铃撞出清脆的响。
三长老的影子在前面晃,我盯着他后颈——那里有道新添的抓痕,血珠正渗出来。
丹殿的门半开着。
我踏进门槛时,药香里混进了腐肉味。
正厅的丹炉全掀翻了,最里面那座周青的"九转炉"倒在地上,炉盖裂成八瓣,露出里面凝固的黑血。
"密室。"三长老指着丹炉后的石壁。
我挥剑劈开结界,石屑纷飞中,整面墙的暗格露了出来。
第一格是十枚血魂丹。
暗红的丹体裹着血丝,我刚凑近,就听见细弱的哭嚎——是被封在丹里的魂魄在挣扎。
第二格是三本笔记,最上面那本的封皮泛着青,我翻开第一页,笔尖顿时扎进掌心。
字迹太熟悉了。
"用月魄草中和尸毒时,需等三息再投赤焰花。"这是李慕白去年在万剑阁论道时说的丹方,当时我还笑他故弄玄虚。
可此刻笔记里的批注更详细:"若用婴魂替代月魄草,药效强三倍,但需以血瞳镇压。。。。。。"
血瞳?
我猛地抬头。
三长老正缩在墙角,喉结动了动:"那小子被我们堵在禁地门口,现在关在偏厅。"
偏厅的门被符咒封着。
我撕开封印的瞬间,血腥味扑面而来。
周青坐在草席上,左脸肿得老高,衣襟浸透了血。
他抬头看我,眼睛里没有焦距,像口枯井。
"这些丹,是你炼的?"我把笔记拍在他膝头。
他没说话。
"禁地下面镇着青云宗的初代丹方,你去那做什么?"我压着声音,可破妄剑的剑鸣还是泄了情绪——剑鞘上的"青云"刻痕硌得我虎口生疼。
他还是没说话。
我蹲下来,抓住他手腕。
他的脉搏跳得极快,像被踩住尾巴的兔子。"三年前你说要去南疆找毒经,我给你批了三个月假;去年你说丹炉需要血玉髓,我把压箱底的灵石全给了你。"我喉咙紧,"就算你真要反,总得给我个理由。"
他突然笑了,笑得肩膀直颤。
血从嘴角渗出来,滴在笔记上,把"李慕白"三个字晕开了。"理由?"他说,声音哑得像砂纸,"林寒,你当这世道还容得下。。。容得下干净人么?"
我捏紧他的手腕:"你知道血魂丹流出去会怎样?
会有多少孩子被挖魂,多少家庭家破人亡!"
"所以让我一个人承担吧。"他突然抓住我的手,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你不是总说。。。要做个好宗主么?"
偏厅外传来脚步声。
我松开手站起来,看见六长老带着三个执法弟子站在门口,腰间的锁魂链叮当作响。
"宗主,按门规。。。"
"押去地牢。"我打断他。
周青被架起来时,那本笔记从他怀里滑出来,我瞥见最后一页的批注——"血瞳可吞丹中残魂,若失控,需以宿主心头血镇之"。
地牢的潮气漫上来。
我望着周青被拖走的背影,他的血滴在青石板上,和传讯鹤的血连成线。
系统消失前他塞给我的丹还在袖里,此刻烫得像块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