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的金色光雨还未完全消散,我指尖刚触到"修正漏洞"四个字,耳畔突然炸响刺耳鸣叫。
那声音像极了当年在万兽渊遇到的玄铁魔蝉,却更尖锐三分,直往脑仁里钻。
我踉跄撞向石墩,掌心被粗糙的石面划开血口,却不及界面闪烁的红光刺眼——
"检测到非法指令,启动防御机制!"
机械音的尾音被一声闷响截断。
整座宫殿突然震颤,头顶的琉璃瓦劈里啪啦往下掉,有块碎瓦擦着我鬓角砸进石缝,溅起的石屑扎得脸颊生疼。
我抬头时,看见穹顶的云纹壁画正片片剥落,露出底下青黑的岩脉,像极了被剥去皮肤的巨兽骨架。
"你想毁掉一切?!"
李慕白的怒吼混着石块坠落的轰鸣炸响。
我转头时,正看见他踉跄着扑向祭坛中央的天道之钥。
他左腿的金属骨骼已崩解大半,露出里面泛着幽蓝的灵枢,此刻却泛着诡异的紫光,每走一步都在地面拖出焦黑的痕迹。
他右眼的血丝几乎要漫过眼白,左手死死攥着天道之钥,指节白得近乎透明。
"噗——"
黑血突然从他口中喷出,溅在天道之钥的纹路上,腾起阵阵青烟。
他的星图左眼彻底熄灭,右眼里的疯狂却更盛,喉间出类似野兽的呜咽:"我筹划三百年。。。。。。你凭什么。。。。。。"话音未落,他的神魂突然剧烈震颤,整个人像被无形的手攥住脖颈,重重砸在祭坛上。
我正要冲过去,脚腕突然一紧。
低头的瞬间,冷汗顺着后颈往下淌——不知何时,数条暗金色的符文锁链从地面钻出,正蛇一般缠上我的小腿。
锁链表面浮着细碎的咒文,每碰一下都像被火钳烙过,皮肤滋滋冒起青烟。
我咬牙抽出腰间的破妄剑,剑光过处,锁链却只是蜷曲着退开,转眼又从四面八方涌来。
"这是系统的防御机制。"系统化身的声音突然在右侧响起。
我转头时,他不知何时已站在离我三步远的位置,青衫下摆沾着石屑,原本戏谑的眉眼此刻凝着严肃,"千机子留下的后门触了自毁程序,现在整座沙盘世界的锚点都在崩塌。"
我盯着他身后不断坠落的碎石,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周青蹲在丹炉前的模样。
那时他为了给我炼制破妄丹,连续七日未合眼,眼尾泛着青,却还笑着说:"寒哥,这炉子温养到开天门那天,说不定能烧穿因果。"此刻怀里的丹炉烫得惊人,不仅温度在攀升,竟还传来一下下规律的跳动,像活物的心跳。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系统化身的声音压过宫殿崩塌的轰鸣,"关闭系统,彻底斩断沙盘与原界的联系——但你会失去所有签到奖励,包括这具身体里的系统印记。
或者。。。。。。"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腰间的破妄剑,"接管它,成为新的天道维护者。"
我望着祭坛方向。
李慕白还在抽搐,天道之钥上的紫光却越来越盛,连空气都被灼出扭曲的波纹。
丹炉的心跳声与我自己的心跳重叠,一下,两下,震得肋骨疼。
三个月前周青说的"烧穿因果"突然在耳边炸响——他那时咳得厉害,我以为是丹火反噬,现在想来,怕是早察觉了系统的异常。
符文锁链缠上我手腕的瞬间,我摸到了丹炉底部的刻痕。
那是周青用丹匙亲手刻的"破"字,此刻正随着丹炉的跳动微微烫。
我望着系统化身,突然想起初入青云宗时签到得到的《凡火淬体诀》——那本破书里夹着的残页,写的原来是"变量持血,重写沙盘"。
"关闭系统的话。。。。。。"我舔了舔裂的嘴唇,喉咙里泛起铁锈味,"能阻止李慕白的仪式吗?"
系统化身的指尖掠过界面,那些疯狂闪烁的金色字符突然安静下来:"能。
但你会失去所有通过系统获得的力量,包括。。。。。。"他的目光落在我心口的系统印记上,"这个世界对你的特殊性。"
祭坛方向传来一声闷响。
我转头时,正看见李慕白的右手终于触到天道之钥顶端的宝石。
紫光顺着他的手臂蔓延,他的脸开始扭曲,半张脸还是人类的轮廓,半张却露出机械齿轮的寒光。
丹炉的心跳突然加快。
我能清晰感觉到,它在渴望什么——就像当年在苍梧山巅,破妄剑突然认主时的震颤。
怀里的温度烫得几乎要灼伤内脏,可我却笑了。
三个月前周青说"烧穿因果"时,眼底闪的就是这种光——不是绝望,是破釜沉舟的狠劲。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新的提示,红色字体刺得人睁不开眼:【最终选择剩余时间:oo:o1:oo】。
我望着李慕白逐渐机械的脸,又摸了摸怀里的丹炉。
丹炉上的"破"字还在烫,像周青当年递丹给我时,掌心的温度。
"关闭系统。"
话出口的瞬间,界面的红光突然暴涨。
我听见系统化身低低的叹息,看见符文锁链突然僵直,看见李慕白的手在离天道之钥半寸处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