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武安侯府所得之利,一文钱都不能用于侯府日常开销!必须设立专账,由你与云儿共同监管,所得利润,悉数用于讲武堂的筹建、边关将士的抚恤,以及我大乾阵亡将士遗孤的供养!你,可敢立此军令状?”
陈锋闻言,心中肃然起敬。他霍然起身,对着秦元深深一揖:“晚辈,遵命!”
秦云也激动地抱拳:“陈兄弟高义!我代边关数十万将士,谢过兄弟!”
秦元满意地点点头,神色缓和下来:“坐吧。此事既定,还需细细谋划。”
接下来,几人就具体细节展开讨论。陈锋提出,会所选址定在秦淮河畔一处闹中取静的院落,既有临河美景,又便于安保。秦元建议在会所后院增设一处小型演武场,专供会员子弟习武之用,既符合武安侯府的特色,又能为讲武堂提前培养苗子。
“好主意!”陈锋击掌道,“由云哥亲自挑选教头,教授基础武艺。”
秦云眼睛一亮:“我正有此意!”
林月颜一直安静地听着,这时轻声道:“秦叔,云哥,奴家以为,会所还需注重细节。比如,餐具器皿,当选用上等白瓷,素雅大方;茶点则要精致小巧,既合文人雅趣,又不失美味。此外,会员腰牌,不妨请名家篆刻,既显身份,又可收藏。”
秦元看向林月颜,眼中多了几分赞许:“月颜思虑周全。这些细节,往往最能体现会所格调。”
林月颜微微低头:“秦叔过奖了。”
叶承一直坐在角落,听得云里雾里,这时忍不住插话:“大哥,那……那咱们能去会所吃饭不?”
众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秦元指着叶承道:“这小子,直性子,我喜欢!”
陈锋笑着拍了拍叶承的肩:“放心,给你留个位置。”
事情谈妥,气氛顿时轻松下来。秦元亲自领着陈锋,参观了他的书房和兵器库。书房内,书架上摆满了兵书战策,墙上挂着几幅边关地形图。兵器库中,刀枪剑戟陈列整齐,虽不华丽,却件件锋利,显然都是实战用的真家伙。
秦元取出一套制作精良的软甲,递给陈锋:“这是老夫年轻时穿的,轻便灵活,刀箭难伤。”
陈锋郑重接过,入手微沉,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心意:“谢秦叔厚赐!”
临别时,秦元亲自将陈锋三人送到府门口。他看着陈锋,目光复杂。
“你那套‘以战养战,以商制夷’的策论,很好。但切记,刚则易折。会试之时,面对郑玄那等食古不化的老学究,锋芒可露,却不可过利。需懂得藏锋于鞘,示之以王道之论,行之以霸道之实。方为上策,方可无碍。”
陈锋心中一暖,再次郑重行礼:“晚辈,谨记秦叔教诲。”
林月颜和叶承也上前告辞。秦元对林月颜道:“月颜持家有道,老夫甚是欣慰。”又对叶承道:“小子,好好跟着你大哥学。”
叶承挺直腰板:“是!秦叔!”
马车缓缓驶离武安侯府。叶承坐在车厢里,全程如同在梦中。他只觉得今天所见所闻,比他过去十几年经历的都要复杂、都要震撼。他对陈锋的敬佩,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大哥不仅武艺高强,诗词无双,这运筹帷幄的本事,简直神了!
坐上回府的马车,他还在回味刚才秦元那番话,忍不住问:“大哥,秦叔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王道霸道的,我怎么听不明白?”
陈锋笑了笑,耐心解释道:“秦叔的意思是,文章的架子,要符合圣人教诲,要仁义道德,要符合郑玄那种老学究的口味,这是‘王道’。但在这些冠冕堂皇的言辞之下,要包裹住我们真正想推行的、那些务实甚至有些激进的强国强军之策,这是‘霸道’。简单说,就是披着羊皮的狼。”
叶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哦……就是……嘴上说一套,心里想一套?”
“呃……差不多是这个意思。”陈锋笑道。
林月颜在一旁听着,眼中也露出思索之色,她看着夫君,心中那份骄傲与爱慕,更深了。自己的夫君,不仅有经天纬地之才,更有秦叔这等国之柱石的青睐与提点,未来可期。
马车驶过秦淮河畔,陈锋掀起车帘一角,望向河对岸。那里,一座青瓦白墙的院落静静矗立,门前挂着“谢记绸缎庄”的招牌——这便是谢云娘在金陵的产业之一。
他放下车帘,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林月颜轻轻靠在他肩上,叶承则抱着秦元送的软甲,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