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白墙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米色。林夏趴在顾川病床边浅眠,手指仍紧握着他的手腕,仿佛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三周了,顾川的身体逐渐康复,但记忆依然如破碎的镜子,只有零星片段偶尔闪现。
"嗯。。。"
床上的轻微动静立刻惊醒了林夏。顾川正皱着眉头看她,眼神不再空洞,却充满困惑。这是好现象——医生说过,困惑比麻木更接近正常。
"早安。"林夏微笑着坐直身体,后背因趴睡而酸痛,"睡得好吗?"
顾川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头。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林夏屏住了呼吸。
"这个味道。。。"他的声音沙哑,"我。。。记得。。。"
林夏的心脏狂跳起来:"记得什么?"
顾川的眉头皱得更紧,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她的梢:"图书馆。。。书。。。你画我。。。"
林夏的眼眶瞬间湿润。那是他们大学时的事,她在图书馆偷偷画他的侧脸,被他抓个正着,那天她用的就是这种洗水。
"对!"她急切地点头,"你还记得后来生了什么吗?"
但那一瞬间的清明已经消失,顾川的眼神重新变得茫然,手也垂了下来。尽管如此,这短暂的记忆闪回仍是三周来最大的突破。
医生查房时对林夏的现很感兴趣:"特定气味触的记忆恢复很常见。继续用他熟悉的东西刺激感官——音乐、食物、任何能唤起正面记忆的事物。"
于是那天下午,林夏带来了大学时常听的cd。当《夜莺》的前奏响起时,顾川的手指跟着节奏轻轻敲击床单,虽然他说不出歌名,但身体似乎记得。
傍晚,李楠来探望,带来了好消息和坏消息。
"赵立民的案子已经公开审理,证据确凿,牵连出十几个高官。"她递给林夏一杯咖啡,"但关于老板的线索断了。那段视频太模糊,声音也做了处理,无法作为证据。"
林夏摸了摸口袋里的军牌:"还有希望。娜塔莎留下的芯片和我父亲留下的证据里都还需要一级密码才能全部解锁,我们正在尝试。"
"需要帮忙吗?"
"暂时不用。"林夏看了一眼病床上熟睡的顾川,"等他再好一点。。。也许他能想起什么。"
李楠点点头,突然压低声音:"还有件事。医院可能不安全。赵立民的余党还没清理干净,国际刑警警告说可能有人会报复,明天我会安排人来护卫。"
林夏的背脊一凉:"我们会小心。"
送走李楠后,她检查了病房的每个角落,确认窗户锁好,门口椅子上的空易拉罐作为简易警报器。顾川仍在沉睡,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她轻轻抚摸他锁骨上的星形纹身——和娜塔莎的一模一样,果然是顾川父亲留下的印记。
夜深了,林夏在陪护床上辗转反侧。父亲的证据、娜塔莎的军牌、顾川父亲的警徽。。。这三样东西之间一定有某种联系。她翻身起来,再次打开笔记本电脑。
两份文件都需要六位数密码。她试过各种组合:父亲的生日、顾川的生日、重要日期。。。都不对。最后她盯着顾川父亲的那枚警徽——上面有一串编号:217439。
输入这串数字,Bingo!
但军牌芯片仍需要另一个密码。林夏思索着,突然想起娜塔莎临终的话:"密码。。。你生日。。。"她输入自己的生日数字,不对;又试了她和娜塔莎第一次见面日子的倒序——解锁了!
两份文件同时展开在屏幕上。林夏倒吸一口冷气——这是比想象中更庞大的犯罪网络。赵立民只是东南亚地区的负责人,整个网络的真正掌控者代号"老板",在文件中被称为"k先生"。
最令人震惊的是附带的几张模糊照片——赵立民与一个穿中山装的男子在私人会所交谈。虽然角度刁钻,但能辨认出那张经常出现在新闻联播里的面孔:ZZ局常委吴国忠。
"天啊。。。"林夏捂住嘴。这已经出了普通刑事案件,而是涉及最高层的政治阴谋。
"林。。。夏?"
顾川的声音吓了她一跳。他不知何时醒了,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电脑屏幕。
"吵醒你了?"她赶紧合上电脑,"需要什么吗?水?止痛药?"
顾川摇摇头,指向电脑:"那个。。。人。。。我见过。。。"
林夏的心跳漏了一拍:"吴国忠?你在哪里见过他?"
"不。。。另一个。。。"顾川艰难地组织语言,"照片。。。角落。。。"
林夏连忙重新打开照片,放大角落——那里有个模糊的背影,只露出小半边脸。她从未注意过这个细节。
"这是谁?"她急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