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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记忆碎片（第1页）

快艇在水上堡垒的烈焰前急刹。林夏不等船停稳就跳入水中，向燃烧的码头游去。热浪灼烧着皮肤，浓烟呛得她几乎窒息，但她眼中只有那个半塌的直升机平台——几分钟前，顾川和父亲还在那里。

"林夏！回来！"李楠在身后大喊，"会爆炸的！"

林夏充耳不闻，她攀上摇摇欲坠的金属楼梯，手指被烫出水泡也毫无知觉。平台上满是尸体和残骸，赵立民侧仰倒在血泊中，腹部插着一把匕——父亲的匕！

"爸！顾川！"她的声音在火场中微弱如蚊鸣。

一声金属扭曲的巨响从下层传来。林夏冲向楼梯，却被一股红色的力量猛地拽到一旁，一子弹擦着她的太阳穴飞过，打在身后的钢板上，火花四溅。

转身的瞬间，她的血液凝固了——顾川站在五米外，举枪对准她，眼神依然空洞如机器。但不同于水上堡垒里的服从状态，此刻的他浑身是血，左臂不自然地垂着，却依然保持着精准的射击姿势。

"顾川。。。是我。。。"林夏缓慢地举起双手，"林夏。。。"

顾川的食指扣在扳机上，毫无波动。汗水混合着血从他额头滑落，流过那颗泪痣。林夏突然意识到，药物可能已经彻底摧毁了她认识的那个顾川，现在控制这具躯壳的，只是一个杀人程序。

"哨子。。。"一个微弱的声音从平台角落传来。

林夏转头，看到娜塔莎靠在残垣边，红被血浸透，腹部有个可怕的伤口。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指向林夏的脖子："吹。。。哨子。。。"

顾川的枪口随着林夏的动作移动，随时可能开火。林夏用颤抖的手指摸到铜哨，轻轻含在口中——然后吹响了那父亲教她的儿歌。

清脆的旋律穿透火场的嘈杂。顾川的手指突然僵住了，一丝微弱的困惑闪过他的眼睛。林夏继续吹着，慢慢向他走去，哨音如同一条记忆的丝线，试图缝补他被药物撕裂的意识。

"月台。。。秋天。。。"她一边吹哨一边轻声说，"你给我的围巾。。。天文台的星星。。。图书馆的素描。。。"

顾川的枪口微微下垂，眉头皱起，仿佛在对抗脑中无形的枷锁。就在这时，一声巨响从下层传来，整个平台剧烈倾斜。林夏失去平衡撞向护栏，铜哨从口中飞出，落入火海。

"不！"她绝望地看着哨子消失的地方。

这一声喊叫似乎触动了顾川的某根神经，他猛地抱住头，出野兽般的嚎叫，跪倒在地。药物与记忆在他脑中激烈交战，肌肉因过度紧绷而痉挛。

"带他走。。。"娜塔莎气若游丝，"快。。。"

林夏扑向顾川，抓住他的手："跟我走！求你了！"

顾川的眼神依然涣散，但不再反抗。林夏拖着他向娜塔莎移动，同时寻找着父亲的踪迹。下层火势最猛的地方，隐约可见两个人影在搏斗——一个是父亲，另一个。。。

"爸！"她撕心裂肺地喊道。

林卫国余光看见了女儿，脸上满是血污却带着平静的微笑。他快做了个手势——小时候教她的，意思是"我爱你"和"快走"。然后转身扑向阴影中的桑坤，两人一起坠入火海。

"不——！"林夏的哭喊被爆炸声淹没。

娜塔莎用染血的手抓住她的脚踝："走。。。否则都死。。。"

林夏强忍悲痛，一手拖着顾川，一手架起娜塔莎，向相对安全的西侧移动。顾川时而顺从时而挣扎，仿佛有两个灵魂在争夺这具身体。

他们跌跌撞撞地下到下层平台，这里火势稍弱。娜塔莎突然推开林夏："放下我。。。我不行了。。。"

林夏想反对，却看到娜塔莎腹部的伤口已经不可能存活。红女子艰难地从脖子上取下一个军牌，塞进林夏手中："给。。。北极星。。。"

军牌上刻着一颗星星和一行俄文："永远守护你的星星"。

"他父亲。。。救了我。。。训练我。。。"娜塔莎每说一个字都伴随着血沫，"答应他。。。保护顾川。。。"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军牌。。。有芯片。。。赵立民。。。不是最终boss。。。"

林夏紧握军牌："还有谁？"

娜塔莎的绿眼睛开始失去焦点："密码。。。你生日。。。"她的手指无力地垂下，"。。。娜塔莎。。。守约了。。。"

最后一口气离开她的身体时，这位红战士的嘴角竟带着一丝微笑。林夏轻轻合上她的眼睛，将军牌藏好，然后转向顾川。他正盯着娜塔莎的尸体，眼神中的空洞出现了一丝裂痕。

"顾川？"林夏试探着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