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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9章 2(第3页)

林恩灿编完最后一个绳结,将药篓举起来看了看,藤条间的缝隙匀称,透着股朴实的结实。“我修的本就不是‘忘尘道’,是‘入世道’。”他将药篓递给灵狐当窝,“若修仙修到眼里没了百姓疾苦,那与顽石何异?你说是不是,小家伙?”

灵狐舒服地蜷进藤篓,喉咙里出呼噜声,像是在应和。江风穿过云舟,带着远处城镇的酒旗香、药铺味,还有孩童的嬉笑声。林恩灿望着天边渐沉的夕阳,忽然觉得,这过江藤编的不仅是药篓,更是他与这人间的牵绊——一根根,一缕缕,缠得结实,暖得真切。

“前面该到扬州了。”林恩烨道,“听说那里的‘回春堂’新来了位坐堂医,专治疑难杂症,咱们去会会?”

林恩灿眼睛一亮,收起藤条:“好啊。说不定能讨教几个新方子,正好添进《百姓方》里。”

灵雀似乎听懂了,振翅飞向扬州城的方向,尾羽在晚霞里划出一道浅淡的金光。云舟紧随其后,载着一船的烟火气,朝着下一处人间烟火,缓缓行去。

扬州城的石板路被雨水洗得亮,回春堂的幌子在风中轻轻摇晃,“悬壶济世”四个金字透着温润的光。林恩灿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堂内传来争执声。

“我说这方子不对就是不对!”一个穿青衫的年轻医者拍着桌子,“这病人肝火旺,你偏用温补的药材,不是火上浇油吗?”

坐堂的老医官胡子都翘起来了:“黄毛小子懂什么!他脉相虚浮,是外火内寒,不用温补压不住!”

林恩灿推门进去时,两人正争得面红耳赤,药童们缩在一旁不敢作声。灵狐从他袖中窜出,跳到药柜上,对着两人“嗷呜”叫了一声,倒把争执声打断了。

“这位是?”老医官打量着林恩灿,见他气质温润,袖口沾着药粉,倒像是同行。

“在下林恩灿,路过贵地,听闻回春堂医术高明,特来拜访。”林恩灿拱手一笑,目光落在桌边的药方上,“方才听二位争执,不知可否让在下看看方子?”

年轻医者抢先递过药方:“先生请看!这老顽固非要用附子、干姜,病人明明口舌生疮,明显是热症!”

林恩灿看了药方,又走到病者榻前,指尖搭上脉腕,片刻后道:“脉相确实虚浮,但舌尖红而根苔白,是寒热错杂之症。单用苦寒药会伤脾胃,单用温补药又助虚火——不如各退一步?”

他取过纸笔,在原方上添了两味药:“加黄连清上焦火,配生姜温下焦寒,再用粳米护脾胃,如何?”

老医官凑近一看,眉头渐渐舒展:“这‘寒热并治’的法子……倒是巧妙。”年轻医者也点头:“用粳米缓冲药性,确实稳妥。是我太执着于‘热则寒之’了。”

病者服了药,半个时辰后便说胸口不闷了,口舌的灼痛感也轻了许多。老医官抚着胡须叹道:“林先生这手,真是绝了!老夫行医三十年,竟没想起这配伍之法。”

年轻医者更是红了脸,对着林恩灿深深一揖:“晚辈孟明远,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先生赐教。”

“赐教谈不上。”林恩灿笑着摆手,“我也是从《百姓方》里看来的法子——北疆有个牧民,夏天喝冰水解暑,冬天又贪喝烈酒,得了和这位病人相似的症候,当地老医用的就是这方子,只是把粳米换成了青稞。”

他从行囊里掏出《百姓方》,翻开给两人看:“你看,这是他们画的青稞图,说性温而不燥,和粳米异曲同工。”

孟明远看着册子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和草图,忽然道:“原来民间藏着这么多智慧!我总觉得医书才是正统,倒忽略了这些实实在在的经验。”

“医书是死的,人是活的。”林恩灿合上册子,“就像这扬州的雨,落在药圃里能浇活草药,落在江里能行船,用法不同,各有其用。行医也是如此,不必执着于‘正统’二字,能治好病的,就是好法子。”

老医官闻言,让人沏了上好的雨前龙井,拉着林恩灿坐下细谈。从风寒杂症聊到疑难绝症,从草药配伍说到炼丹火候,越聊越投机。孟明远则在一旁认真记录,时不时插问几句,眼里的敬佩越来越深。

傍晚时,雨停了,天边架起一道彩虹。老医官非要留林恩灿吃饭,厨房端来刚出锅的扬州炒饭,颗颗米粒裹着蛋液,混着虾仁的鲜、火腿的香,吃得灵狐都直蹭他的腿。

“林先生若不嫌弃,就在回春堂多住几日?”老医官恳切道,“让明远跟你多学学,这孩子资质好,就是太傲气。”

孟明远连忙点头:“是啊先生!我想跟您去看看您说的北疆药圃,看看那些能想出奇方的牧民们!”

林恩灿望着窗外的彩虹,又看了看眼前热切的师徒俩,忽然觉得,这《百姓方》不仅要记方子,更要传法子。他笑着点头:“好啊。明日我们去城郊的药田看看,那里种着不少扬州本地的草药,正好给你们讲讲‘因地采药’的道理。”

灵雀在屋檐下叽叽喳喳地叫着,像是在为这新的约定欢喜。林恩灿端起茶杯,看着杯中的龙井在水中舒展,忽然明白,所谓传承,从来不是一个人的独行,而是一群人捧着一颗诚心,把日子里的智慧,一点点传下去,就像这茶香,慢慢浸润,余味悠长。

次日天刚亮,孟明远就背着药篓在回春堂门口候着了,里面装着新磨的药碾、裁好的药纸,连给灵狐垫窝的棉絮都备了两团。老医官站在门内笑:“这孩子,昨晚翻了半宿医书,说要跟林先生请教‘草木性情’。”

林恩灿笑着接过他递来的油纸包,里面是刚出炉的翡翠烧卖,翠绿的皮里裹着笋丁与虾仁,冒着热气:“有心了。咱们边走边吃,城郊的露水药最好,去晚了就蔫了。”

城郊的药田顺着坡地铺开,晨露挂在紫苏叶上,沾在薄荷的绒毛里,空气里飘着清苦的药香。孟明远蹲下身就要拔一株苍术,却被林恩灿按住手:“别急,你看这根须上还缠着蚯蚓,硬拔会伤了根,也惊了这土里的生灵。”

他用小铲子贴着根部轻轻刨土,动作轻柔得像在捧易碎的瓷器:“草木有灵,你待它好,它入药时药效也更足。就像这苍术,长在向阳坡的比背阴处的性子烈,治风寒更管用——这就是‘因地采药’的道理。”

孟明远学着他的样子刨土,果然见苍术的根须完整舒展,比药铺里买的鲜活许多:“先生,您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医书上只说‘苍术性温,燥湿健脾’,没说向阳背阴的区别啊。”

“是北疆的药农告诉我的。”林恩灿摘下片紫苏叶,揉碎了递给他,“你闻,这味是不是比药铺里的浓?他们说,紫苏要在霜前采,带点晨露晒,能留住最足的辛气,治风寒感冒比陈货见效快。”

两人在药田走了大半日,孟明远的药篓渐渐装满,本子上也记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薄荷尖比薄荷梗凉性足”“蒲公英带根入药更能清热”……连灵狐都叼来几株叶片肥厚的马齿苋,像是在帮着挑选。

正午歇脚时,药田旁的茅屋走出个老农,提着陶罐给他们倒凉茶:“听说是回春堂的先生?尝尝我这金银花茶,去年霜降前采的,败火。”

林恩灿接过茶碗,见碗沿有些缺口,却洗得干干净净:“大爷这茶采得好,火候也足。”

老农乐了:“我这老骨头也就这点本事了。前阵子我家老婆子咳嗽,吃了多少药都不管用,后来按你那《百姓方》上说的,用枇杷叶煮冰糖水,喝了三天就好了!”他指着远处的枇杷树,“那树还是我年轻时栽的,没想到老了还能派上用场。”

孟明远闻言,赶紧在本子上添了句:“枇杷叶需刷去背面绒毛,否则刺激喉咙。”写完忽然抬头:“先生,这些法子看似简单,却比医书上的方子更贴心——就像这茶碗,虽有缺口,却暖手。”

林恩灿望着老农佝偻着背去给药田浇水的背影,忽然道:“医书是骨架,这些民间的经验是血肉,合在一起才是活生生的医术。你看这老农,他不懂什么阴阳五行,却知道枇杷叶能止咳,这就是日子熬出来的学问。”

夕阳西下时,他们背着满篓草药往回走。孟明远忽然停下脚步,望着药田深处:“先生,我以前总觉得,当医生就得读遍天下医书,炼出起死回生的丹药,才算厉害。现在才明白,能记住老农说的‘霜降采金银花’,能知道病人喝药怕苦就加颗蜜枣,才是更实在的本事。”

林恩灿拍了拍他的肩,没说话。灵雀落在他肩头,嘴里叼着颗熟透的野山楂,酸甜的气息在晚风里散开。他知道,这颗山楂,这片药田,这位低头记录的年轻医者,还有那本越来越厚的《百姓方》,都是这人间最珍贵的传承——像蒲公英的种子,风一吹,就落进土里,悄悄了芽。

回到回春堂时,老医官正对着孟明远的记录本点头,见他们回来,笑着递过刚炼好的丹药:“用你们采的新鲜苍术炼的,试试?”

林恩灿接过丹药,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药香里混着晨露的清、泥土的腥,还有那份沉甸甸的、来自人间的暖意。他忽然觉得,这趟扬州之行,比昆仑墟的仙山更让人心安——因为这里的药香里,藏着最实在的日子,最鲜活的人。

在扬州盘桓半月,孟明远的药篓换了三个,《百姓方》又添了厚厚一叠。这日清晨,回春堂的门刚开,就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口,车帘掀开,走下来个穿锦缎的中年男子,对着林恩灿拱手:“林先生,家母重病,太医院的方子都试遍了,听闻您医术通神,恳请移步寒舍一看。”

林恩灿见他眉宇间满是焦灼,点头道:“请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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