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士所言极是。谭威能力出众,但若其势力过于膨胀,恐非朝廷之福。只是眼下西北局势微妙,还需倚重他,此事怕是要从长计议。”
崇祯缓缓点头,心里思绪翻涌。
他既希望谭威能继续稳定西北,又担心这支强兵脱离掌控。
重振河山的愿景在他心中激荡,可现实的掣肘却让他不得不谨慎行事。
“朕明白你们的顾虑。”崇祯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疲惫。
“谭威的功过,暂且不论。当务之急,是稳住西北,待山陕平定,再做打算。”
他拿起那份关于谭威战绩的战报,目光在斩杀可萨军两万余的字样上停留片刻。
李明睿见皇上认可自己的担忧,心里稍稍安定,却也知道此事棘手。限制节镇武力是朝廷既定的国策,关乎中央集权的稳固,可谭威的存在,却像一个变数,挑战着这一国策的推行。
刘闻言看着皇上凝重的神情,心里暗叹:国事艰难,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既要用谭威之能,又要防其势大,这其中的平衡,怕是最难把握。屋内再次陷入沉默,三人各怀心思。
崇祯望着窗外,心中那重振河山的回响不断,可眼前的难题却像一团迷雾,让他看不清前路。
谭威这支远离京师的强兵,与朝廷限制节镇的国策之间的冲突,迟早要找到解决的办法,只是此刻,他还没有答案。
李明睿犹豫了一下,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无奈:
“说到底,谭威麾下这两三万强兵,终究是与国策冲突。不过臣有一计。可从新军派些拙将去镇守盐州,再联合营州等镇的兵力牵制马昌乐。依臣看,马昌乐眼下尚无实力反叛,咱们无需在西北过多布兵,以免分散精力。”
他心里觉得,与其让谭威的势力不断壮大,不如用其他方式制衡,这样更符合朝廷的国策。
刘闻言一听,当即反驳:
“李学士此言差矣。西北的节镇兵力虽有近十万,却十分分散,这样的兵力部署,极易被敌人各个击破。”
他语气急切,还举了例子。
“之前可萨军能攻破瓜州、沙城,不就是因为那些地方的兵力过于分散,难以形成有效抵抗吗?若是再削减西北的兵力,后果不堪设想。”
他始终觉得,西北的稳定需要足够的兵力支撑,不能轻易削减。
李明睿却不认同,他以安史之乱为例,强调节镇手握重兵的危害:
“当年安史之乱,正是因为节镇兵力过强,才敢起兵反叛,致使天下大乱。如今若让西北节镇拥兵过多,难免会重蹈覆辙,这风险咱们冒不起啊。”
他觉得,朝廷的安危远比一时的边患更重要,必须限制节镇的兵力。
刘闻言不甘示弱,反问:
“那新军驻守京师,难道就不会尾大不掉吗?”
李明睿胸有成竹地回应:
“这一点无需担忧。新军早已分编为亲军和圣恩军,相互制衡,绝不会出现那种情况。”
他对新军的编制颇为了解,坚信这样的安排能避免隐患。
两人在崇祯面前常这样斗嘴,你一言我一语,争论得面红耳赤,却也正因为如此,许多政策往往能在这样的辩论中逐渐成形,变得更加完善。
崇祯坐在上面,静静听着两人的争论,脸上却露出一丝欣慰。
等两人稍歇,他开口说道:
“你们二人说的都有道理,将各自的观点综合来看,这策略反倒更完善了。”
每次崇祯都是这样,总觉得两头融合一下便是妥当,可往往这样反而里外都不对,他思忖了下,又想起一事。
“对了,朕听闻联军或许已经占领蓝池城了,若是如此,联军是否可休屯。”
他心里暗暗期盼着这个消息是真的,这样也能让自己少些顾虑。
李明睿却接过话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审慎:
“皇上,依臣猜测,圭圣军的战力或许与精锐新军相当。只是,像这样的军队,若非必要,实在不宜建制过多,否则恐难掌控,也容易造成资源浪费。”
他始终觉得,军队的建制贵精不贵多,尤其是这种战斗力强悍的部队,数量多了反而会成为负担。
崇祯听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清楚地明白李明睿的话有几分道理,可眼下西北的局势,又确实需要圭圣军这样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