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堂,世子袁文焕面色阴晴不定。
“父王竟让二弟坐镇江南东道,六弟坐镇淮南道?”
陆归蒙颔:“大王对钱惟治、马希震、刘昇这些武将心存疑忌,故而以二位公子为节度使。”
袁文焕拧眉:“六弟倒也罢了,并无什么野心。”
“二弟却军功卓着,麾下文臣武将众多,父王又让他开府建牙,招揽贤才。”
陆归蒙低声道:“世子,二公子坐镇江南东道,正如龙游大海,有兵有粮,又有十九州军民,难免生出夺位之心,不可不防!”
袁文焕忙道:“陆相公有何良策?”
陆归蒙沉声道:“一不做二不休。”
他伸出手掌,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袁文焕吓了一跳,连连摇头:“我与二弟终究是手足至亲,怎能下此毒手?”
“不妥,不妥!”
陆归蒙压低声音:“世子,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不可不防!”
袁文焕依然不许:“把他调回朝中,免除兵权,做个闲散郡公就是了。”
“何必手足相残?”
陆归蒙暗叹,世子太过天真,自古以来,为了大位,父子相争、手足相残之事,屡见不鲜。
“世子,若不先下手,恐怕有朝一日,沦为俎上鱼肉,任人宰割。”
袁文焕踌躇不定:“父王若知晓了……”
陆归蒙低笑一声:“只要铲除二公子,谁能与您相争?”
“即便大王知晓,为了江山社稷传承下去,他也别无选择。”
见袁文焕低头不语,他沉声道:“实不相瞒,大王已有登基称帝之心。”
“世子若提前铲除二公子,便可稳稳当当做太子,将来,继承皇位。”
袁文焕神色一震:“此话当真?”
陆归蒙颔:“张真人奉大王之命,为吴国祈福,使天降祥瑞,应在大王身上。”
“满朝文武亦联袂上表,请天子禅位,此事绝对不假。”
袁文焕不再犹豫:“陆相公认为,该如何下手?”
陆归蒙面露喜色:“微臣看来,可派一队甲士,佯装成秦军,前往洪州刺杀二公子。”
袁文焕深吸一口气:“有劳陆相公安排。”
“遵令!”陆归蒙连忙应下。
……
皇宫、绛霄殿。
陈昭下了早朝,回返内宫,却默默垂泪。
柳皇后吃了一惊,忙问:“陛下为何哭泣?”
陈昭叹道:“皇后有所不知,今日早朝,群臣不约而同地上奏,逼迫朕禅位。”
“什么?”柳皇后花容失色,“他们怎敢如此?”
身为臣子,却逼迫君上把皇位拱手让人,岂非谋逆?
陈昭神色黯然:“满朝公卿,都是吴王党羽,有何不敢?”
至于大周忠臣,早已被袁弘道借故,贬的贬,杀的杀,横扫一空。
柳皇后忙道:“陛下切莫灰心,不如寻国舅商议,铲除乱臣贼子。”
陈昭苦笑一声:“前朝后宫,里里外外,朝臣、侍卫、宫女宦官,都是吴王的人。”
“如何联络舅父?”
柳皇后献计:“臣妾每月初一十五,尚可与母亲一见,面授机宜。”
“便让臣妾父亲,代为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