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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将朱笔搁在青玉笔山上,目光扫过阶下跪着的武将。“老夫人在京中可还习惯?爱卿此番平定北疆,功在社稷,不必急着返程,且在京中好生休整。”
下朝后,皇上正在福宁殿召见韩光弼。
韩光弼身着绛紫麒麟服,年约四十许岁,古铜面庞上带着边关风沙刻出的深纹。
这位镇守北疆十余年的武将,以额触地:“臣叩谢皇上隆恩。年前北地疫病如虎,蒙皇上特旨允臣母与小女还京,保全臣血脉至亲。”
皇上微微抬眼,景明立即热络的上前去扶:“韩都督快请起。您平定北疆之乱,皇上早在年前就念叨着要亲自为您接风呢。”
韩光弼却纹丝不动,突然重重叩:“皇上容禀。”
“昔年在西南剿匪时,震北侯曾为臣挡过毒箭,臣二人因此歃血为盟,结为异姓兄弟。今闻皇后娘娘被幽禁于仁明殿。。。。。。臣愿以此次军功相抵,求皇上开恩,以全臣报恩之义!”
皇上闻言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指尖的扳指轻轻磕在御案上,出了“笃”的一声轻响。
韩光弼额头抵着金砖,硬着头皮道:“臣也知此事不合规矩,但震北侯寻上门。。。。。。臣只求报当年挡箭之恩。此事过后,臣。。。与他再无兄弟之称,过往情分一笔勾销。”
皇上目光落在他紧绷的肩背上,“起来吧。”
韩光弼叩起身,垂手立在阶下。
“你的军功,是拿命换来的,朕岂能让你用它抵了私情?”
皇上拿起案上的茶盏,慢条斯理地掀开盖子,“后宫之事,朕自有论断。皇后不过是在仁明殿静思己过罢了。你回去告诉镇北侯,大可不必这般紧张。韩卿与淑仪也许久未见了,午时朕在福宁殿单独设宴,你们父女也好生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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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姝等人与姜太后派来的两位嬷嬷前往位于侧殿的产阁门外。里面传出的痛呼声已弱了许多,只剩压抑的喘息,像被掐住喉咙的困兽。
产阁内,血腥味混着浓重的药气。曲婕妤躺在产褥上,脸色苍白,她死死攥着锦被,嘴唇干裂泛着青紫色。
“娘娘,再用些力!接生嬷嬷说瞧见孩子的头了!”翠屏跪在一侧,用帕子擦去她脖颈间的汗。榻边的血已经浸透过一层褥子,连她的袖口都沾了些,触着一片滚烫的黏腻。
曲婕妤眼尾泛红,出细碎的呜咽,腹部的绞痛与身下的坠胀交织着,像要把她整个人拆开来。
手里的铜盆沉着暗红的血,看得人心惊肉跳,两位接生嬷嬷在一旁急得额头冒汗,不断低声念叨着“快了快了”。
“皇上。。。皇上可来了。。。。。。”曲婕妤忽然攒起一丝力气,指甲深深掐进翠屏的胳膊。
翠屏捏着帕子的手顿住,没有一丝停顿的道:“主子,皇上前半晌在武英殿犒赏北疆将士。。。眼下快到午时,应是在福宁殿单独召见韩大都督。”
皇上没来。
倒是一阵剧痛袭来了。
曲婕妤猛地弓起身子,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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