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采光很好,就算是坐在桌子后面,也能清楚看见堂下每个人的面孔,和上面的表情。
衙役们又站成两派,都警惕地盯着他,而外面的那一群百姓都在指指点点,看他们兴奋的样子,陈谓然忽然有些意兴阑珊。
他转头看了一眼拓跋宇,这家伙倒也是惫懒的可以,竟然就直接在旁边坐下来,眨巴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拓跋兄,今日之后,不知可还能在这里安身否?”
“您身份必然不一般,今日出去,您还是您,可我,却是个平民。”
拓跋宇苦笑着,语气里终究是露出一丝难以割舍“此后您再看到青山上砍柴的一个樵子,江面上的一个渔夫,或者那就是我了。”
“就算如此,你还是不愿意出仕?哪怕我现在说,这个县令的位置,甚至是旁边郡守府的那张位子,给你来坐呢?”
拓跋宇猛地抬起头,正和陈谓然的目光相对上。
那双看似温和的眼中,却又不由自主地露出一点寒冷,而它出现的时候,想必是要死两个人的。
或许,那才是这位公子的本性。
“可我就是不喜欢啊。。。。。。”
他出叹息一般的声音“我不是圣人,我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清高的地方,我只知道,现在的生活我很喜欢。”
“有一两银子就喝几碗村酿,有一百两银子就去点壶花凋,若是无人共醉,便是乞丐也能邀来作陪。纵然无人知我懂我,但不过是片刻时候的孤独,抵不过我醉的酣畅淋漓的痛快。”
“您应该知道有种叫蜉蝣的小虫子吧,我们都笑话它一生苦短,但我们何尝又不是它。”
他悲悯的摇摇头“人可以是将军,杀得天下伏尸百万,也可以是文人,作出无数流传千古的文章,但人的所作所为,其实都脱不了自己的一生。”
“人的所作所为,脱不了这一生。。。。。。”
陈谓然重复了一遍,忽然有些暴怒起来,他的右手一直扣着那个县令的后颈,此刻忽然力,县令喉咙里出两声呜咽般的声音,随即嘴角溢出一点鲜血,竟然是直接被陈谓然捏死了。
拓跋宇的话是无意中的感慨,但却又触碰到了陈谓然的内心深处。
若是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那我这次重生,却又是为什么?
这一番话,直接激起了他的心魔。
简单点说,就是,
疯了。
“这个人杀了县令!”
“杀官啦!”
“杀了他!”
衙役们这时不再有所顾忌,藏在他们之中的那个高手,此刻更是拔刀在手,整个人如离弦之箭一般破空而来,人还未至,手中长刀就先折射出一抹寒芒!
“呵。。。。。。”
陈谓然抬起头,那个人一看见他的眼,心里狠狠一颤。
那眼里尽是癫狂的神色,分明像个疯子一样!
下一刻,一股沛莫能御的巨力传来,他惨叫一声,直接倒飞出去,一头撞进人群中,引起一阵惊呼。
百姓们脸上半是恐惧,半是兴奋,有些人尖叫着逃走了,更多的人却是留在了原地,又紧张又期待地翘张望。
“让开让开!”
大队的甲兵终于分开人群,为的沈修典看向县衙时,却深深皱起眉头。
凉王不知何时出现在县衙门口,他身上沾满了血迹,手一松,随意丢到一旁,他的身后,隐约是满地的鲜血。
而这时,里面的那些衙役却再没有出一点声音。
“啊,你来了。”陈谓然抬起头,一边嘴角翘起,像是在微笑,另一边的脸却又是带着点悲怆,活像是被分割成两块的一张脸。
本来这时候应该赶紧让人去查看王爷身上有没有伤势,但沈修典却被他的样子吓得呆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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