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刘警官笑笑:“能公事公办最好。”
他喝了口放到冰凉的茶水。
三百六十行,最不愿接触的就是记者和律师行业,心理素质强、反应快、说话滴水不漏。一张嘴能言善辩,巧舌如簧,黑的能说成白的、白的也能说成黑的。
要是审讯过程中没出纰漏就皆大欢喜,一但有疏忽被对方抓住把柄收集到证据,搞不好就是见报曝光,或者法庭见。
要知道审讯都是比较严厉的,难免会得罪被审讯方,而这两种职业的被审讯方有足够的能力反击,就算反击不成,也能恶心人。
其实审讯同行更难,大家审讯的路子大同小异,心理战术基本无效。
起初这个案子刘警官是不愿意参与的,但是上面以他“经验丰富”为由,一个劲儿做思想工作,就差五花大绑给他绑上车。
窗外起了阵满是潮气的风。
李警官接到回复电话,凑到刘警官身边耳语几句。
刘警官起身拢了拢衣襟,“天色这么晚了,实在不愿过多打扰,你部门记者被打后所进医院,我们已经联络到了当时的医护人员,烦请梁主任再跟我们现场确认一下情况。”
一行人走出副社长办公室,张副社长这几个小时一直在门口儿等,饭也没吃水也没喝,见人出来了,忙凑上前去。
刘警官说起了客套话:“耽误张社长工作,深表歉意。”
“配合警方工作,应该的。”张副社长看向梁正,“小梁,你留下,我们说一下特刊的工作进度问题。”
“梁主任还得跟我们去一个地方,用不了多久。”
张副社长顿时变了脸色,原本的谦和态度荡然无存,“几位警官不用休息,我员工也得休息,希望你们不要过多占用我社员工私人及工作时间。”
刘警官出门点了根儿烟。
哎,这差事可真不是人干的。
舒倾进过的医院急诊科人满为患,隔几秒就能听到病人痛苦的哀嚎和呻。吟。
不知哪个重症患者在楼道停留,地上落了大滩腥红的血。
案当天负责舒倾的医生和护士在办公室,看到三个表情严肃的警察进屋后赶紧起身。护士战战兢兢,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别紧张,问几个问题。”刘警官摆摆手,“八月十一上午,你院急诊科收治了个外伤昏迷的病人,有印象吗?”
“外伤昏迷的每天都有。”
“照片上这个男的,认识吗?”
“没印象了。”
赵警官说道:“个高,偏瘦,偏长的寸头,北京口音。”
“我来吧。”李警官主动拿过赵警官手里的舒倾伤情鉴定,翻开念道:“面部淤青伤,鼻出血,眼部被打,视力下降,对光无感,后暂时性失明。”
医生擦了把汗,“还有别的诊断吗?”
“双侧肩关节脱位,踝关节水肿,重度软组织挫伤。尾椎骨骨裂,双侧肺挫伤咳血呕血,头部遭重击,被诊断为脑震荡。”
刘警官皱眉,阻拦道:“小李,别念这么仔细。”
“……还有吗?”
李警官轻咳一声,加快了语:“背后有棍伤及鞋印状伤,双腿及脚部有划擦伤及刀伤,皮肤破损严重,伤口清洁度差。”
“我好像有印象了!”护士听到李警官念的最后一句,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急诊室靠门口那张病床。她拿过桌上舒倾照片看了半天,“对,就是他!我当时给他输液,还说过他血管瘪了,不好摸!”
刘警官指了指照片,问道:“他入院时眼睛肿了,你现在是怎么认出来的?”
“眼睛肿了?”护士疑惑道:“他眼睛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