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面部表情和态度变得也太快了,比专业变脸还快。
这么看来舒倾和梁老师之前相处的也算不错吧,为什么自己来实习,从来看到的都是他们之间的天雷碰地火和无休止的争执?
生过什么?
梁正情绪不断拉扯,拼命忍住想和舒倾联系的冲动。
今天他的脚好些了吗,认真吃饭了吗?明天可以出院了吗?
舒倾心中同样有困惑,他的困惑相对来说更让人烦。
秋风吹散了雾霾,他倚在雍和宫的长椅上望天。
面前走过几个虔诚的香客和身着僧袍的喇嘛,远处传来几声撞钟,天边惊起三两飞鸟,空气中满是残花与焚香气。
输液两天,脚好了不少,消了点儿肿,可以慢慢点地了。
后半晌贺渊的教练来探望他了,从面相来看,是个非常严厉的人,背着双手,来回看贺渊临时涂满不相干药膏的脚。
舒倾无聊,好了伤疤忘了疼,半蹦半走到了雍和宫“思考人生”。
上午一通电话严重影响了他心情,对方开门见山,叫他去长安。街开会,一通叨叨完,才清嗓子说自己是新闻部的褚国安。
褚国安其人,舒倾是知道的,刻板、不近人情。只是万万没想到,梁正竟然会不念旧情,把自己丢给这么一个老古董来监督工作。
舒倾捏着眉心说:“褚老师,我今天去不了,我……”
“你整整一个星期没来报社工作,就算出现场走外勤,你也得来报社递交一下你出现场的材料!”
“我周一出外勤了,但是……”
“别找借口!”
舒倾两次被打断对话,心里特别不爽,对方还是特不讲理的态度,他忍住怒火解释道:“我脚崴了,现在在住院,病历和检查报告什么的都有,没胡说八道。”
“没递交请假申请的无故不来报社,在我眼里一律属于旷工!”褚国安攥紧手机,“你先来国。新办布厅,剩下的开完会再说!”
“我说我住院了,去不了,这事儿梁主任应该知道。”
“他和林子秋去会场了,没时间管你!”
“哦,我去不了。”
舒倾从挂断电话的一刻起就烦躁不堪,中午吃饭也没精打采。
他在意的不是梁正把自己交给了褚国安,在意的不是梁正知道自己住院却不说,而是梁正上星期答应带自己去开大会的事情。
只要他一个电话儿,哪怕一条三言两句的短信,自己也会瘸着过去学习。
可他什么也没说,他带着林子秋去了会场,跟自己却只字未提。
不是说过“带一个也是带,带两个也是带”吗?不是说过会对每个下属都一视同仁吗?
他眯了下眼睛,起身蹦到大雄宝殿燃了柱香,随后跪上蒲团磕了三个头。
“一愿家人身体健康,二愿世界和平,三愿……三愿我舒倾余生自由洒脱,不为情所困。”
他许最后一个愿望的时候大概心情太沉重,手里的香毫无征兆地折断了。
断香散落一地。
一旁准备拜佛的香客瞬间躲老远,小声道:“不吉利,真不吉利。”
虽然不信这个,但舒倾的情绪明显更加低落了,低落到贺渊短信都懒得打开看。
他蹦到附近的浴池泡了半下午的澡儿,夜幕降临时才慢吞吞向医院赶。
华灯初上,车流如织。
路上他看到辆车,车是梁正的,副驾位坐着林子秋。
车窗半摇,他们有说有笑。
病房里小桌子上摆了好几份儿菜,贺渊挑眉道:“哪儿去了,饭都要凉了。我以为你跑了,消息不回,语音通话也不接,手机号儿给我。”
舒倾报了自己电话号,懒洋洋趴到贺渊床上,“我也点了外卖,咱俩的,等会儿来了一起吃。”
“怎么的?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受气了?”
“没有,心累。”
贺渊趴到他旁边儿,“下午你不在,我跑出去洗了个澡儿,你闻闻,香的。”
“巧了,我也洗过。”舒倾把头扎在他身前,说:“弟弟,怀抱借我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