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躺下!”
梁正全程陪着,偶尔舒倾也会抬眼看看他,不过每次都是一抬眼,便看到颈侧明显的红印儿,让人尴尬至极。
要命了,这是冯姐姐刚才没在家,等晚上回去绝对能看见这块儿吻痕。
这他妈怎么办?
“他牙龈出血够严重的。”大夫拿了块儿棉球塞进舒倾嘴里,过了会儿拿出来,说:“你看,才放进去就都是血了。”
“这怎么回事儿?怎么解决?”梁正神色紧张。
“算不上什么毛病,他血管儿长得靠外,神经相对来说应该也比较靠外,对疼痛和刺激敏感,平常多注意别磕着碰着就行。你看咱们正常人牙龈都是红的,他是青的。”
舒倾一咧嘴,这大夫有点儿像神棍了,一句话给自己打成了“不正常人”。
梁正点点头,看了眼舒倾,眼神里写的全都是“你是个不正常人”。
“你平常有磨牙习惯吗?”大夫也看向舒倾,问道:“睡觉磨牙,或者经常吃坚硬的食物吗?”
“硬的……好像不怎么吃吧。”舒倾摇头,“磨牙就不知道了。”
“你是他什么人?”大夫怀疑他是个傻的,便转头向梁正,“他有睡觉磨牙的习惯吗?”
“哦,我是他——家属,是他家属。睡觉磨牙,我倒是没听见过。”
“行吧,你回去多观察观察,他要是不常吃硬物也不磨牙,一排下牙可能就是天生比正常人小。不过他下牙确实有磨损,比我这四十多岁的人还明显,平时饮食上多注意,硬物尽可能别用牙啃。”
“家属”,又是“家属”,不过舒倾的注意力没在那儿,他只顾着心凉。
自己才二十多岁,牙就不让啃硬东西了?那到老了可怎么办?
“对了,三颗蛀牙,现在还不是太严重,暂时可以不用管它。”
“三颗?这么多?跟吃甜食有关吗?”
“嗯,有一定的关系。行了,下个星期日下午,还是差不多的时间过来找我说一下磨牙情况,他要是磨牙严重就得及时干预了。”
大夫在病历上写写画画,顺便随手翻了一下之前的几页。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大在意身体,像眼前这本保存的完好的病历本儿,实属罕见。
不过这病人够倒霉的,短短几个月又是溺水又是中暑,还有打架外伤。
运气这么差,本命年吧?
有偶尔梁正会觉得医院是一个很能收集舒倾信息的地方。
比如说“武哥不是他男朋友”,比如说舒倾很敏感,是因为神经长得靠外。
难怪搂一下腰抖一下,亲一下脖子抖三下。
“三颗蛀牙,你不牙疼谁牙疼?以后不能吃甜食了。”
“啊?别啊!少吃,少吃还不行吗?”舒倾说完话恨不得甩自己俩大嘴巴,吃不吃甜食是自己的事儿,怎么会问他说“行吗”!
“看你表现。硬的东西以后少拿牙啃,我可以给你剥。”梁正抬手揉揉他头,“不正常的舒小狗儿,晚上我们得睡一起了,我得看你磨不磨牙。”
“呸!滚鸡把犊子!”舒倾看准时机,撕开创可贴就往梁正脖子上拍,他拍准位置沾沾自喜,“我刚出门儿跟护士姐姐要的,你脖子那儿忒扎眼了。”
梁正摸摸创可贴,轻叹一声。
该怎么说呢,为什么舒小狗儿跟谁都能自来熟?
下午在宾馆退房和前台姑娘有说有笑,刚刚才见到的护士,他能跟人家要来创可贴。还有再之前,他竟然能在游戏厅,和看起来很文静内向的姑娘要来微信号。
创可贴……
区区一个不很明显的红印儿,就这么介意吗?
算了,反正他后颈还有自己留下的吻痕。
“走吧舒小狗儿,去买西瓜,今天想吃沙瓤儿的还是脆瓤儿的?”
舒倾停在门诊楼门口儿,看人群中梁正的身影被夕阳余晖拉得老长,看他身上泛起的那一层浅淡又朦胧的光晕。
什么沙瓤儿脆瓤儿啊……
那些梁正会很细心放到冰箱里的西瓜,以后再也吃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