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和自己说话的人,全是幻想出来的吗?
“人呢?去哪儿了?出来啊!不是说了不嫌弃我吗?”他鼻子酸,声音颤巍巍的:“我鸡蛋都给你剥好了……”
梁正是贴在他身后站着的,本想着逗逗他,可万万没想到他会慌了神儿。
“我在你后面,傻不傻,就不知道转身看看吗?”
舒倾猛地转身,欣喜的目光中掺杂极大的不安。他觉得面前这个人好像不是梁义,很眼熟,但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了,直到视线扫过眉心,才忙举起鸡蛋,献宝似的说:“给你,剥好了。”
梁正轻笑一声,不客气地低头去咬。
鸡蛋大概有三六九等之分,比如说眼下这个,吃起来格外的香。
“我刚刚还以为你走了……”舒倾垂了垂眼,“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那……你在我和他之间,是不是选择我了?这次回来你就不走了吧?不会再去找他了吧?”
梁正一愣,没有自作多情到以为这话是他对自己说的。心中恍然大悟,如同明镜,知道他是又把自己当成了别人,那个朝秦暮楚玩弄他感情的坦纳岛的畜生!
难怪刚才会表现的那么乖顺,讨好般的说话!
原来是对别人!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他会频频把自己当成那个人!
“我很想你,特别特别想你……”舒倾嘿嘿傻笑:“有时候我晚上睡觉会梦到你,笑醒过也哭醒过,挺丢人的。”
梁正一口把吃进嘴里的鸡蛋吐到地上,面色转寒,“舒倾,你说什么呢?喝酒喝傻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啊?”舒倾以为自己说错话,特忐忑地望着他,小声说道:“知道,你是梁义……”
“梁义?我问你我是谁,不是问你我弟是谁!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用不用我给你个提示?嗯?赶紧说话!”
“我……”
梁正打掉他手里拿着的半个鸡蛋,冷笑道:“我就不应该对你抱那么多希望,你是不是看我平常对你太好了?觉不觉得自己很过分?你回国多长时间了?不是三分钟热度吗?不是早就应该把他忘了吗?”
舒倾反应不过来,呆呆盯着滚落在地的鸡蛋。
什么“等回国”,梁小雏儿估计是傻了,是不是他在吃“跟班儿”的醋?是不是自己太话痨了,惹他生气了?
以前不可一世的人分明是自己,怎么眼下俩人对调,身份地位统统反过来了?
这种感觉挺不好的……
“好,好好好,不说话了是吧?想不起来我是谁了是吧?你看好了!”梁正捏住他下巴,用力向上扳起,“你给我看好了,我到底是谁!想好了再说!”
舒倾下巴生疼,骨头仿佛要被人捏碎了,他想撒娇却不敢,于是看看脸又看看眉心,最后怯生生说道:“你是……雏儿……”
“我看你是喝酒喝疯了吧!我是梁正!来,跟着我说‘梁正’!”
“正”字话音没落,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特不凑时地响了,来电人是林子秋。
林子秋被夜班儿工作压榨到头晕眼花,本来交上稿子等着主任审批,谁知审着审着,主任忽然不说话了,了几条消息找他也是石沉大海。
临近三点半,编辑部的同事亲自上楼催稿,言语间显得不大耐烦。
主任脾气并不好,林子秋心里还是有数儿的,可是为了清早报纸顺利行,他不得已硬着头皮拨通电话。
果不其然,对面传来相当不友好的“喂”。
“梁老师,我是小林,稿子您看得怎么样了?马上三点半了,有问题的话我这边儿赶紧改。”
满脑子舒倾,竟然把工作给忘了!
梁正瞪了他一眼,松开捏住下巴的手。
下巴上留了个明晃晃的指印儿,很红,估计他挺疼的吧。
“你等等,别挂电话。”他坐回电脑前,实时指导林子秋修改稿子。至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舒倾,他连看都不想看。
舒倾像被罚了站,乖乖站着,小声嘟囔了好几句“梁老师”。
这个称呼他在电话里听到了,也不知道是谁喊的,总之叫人醋意盎然,特别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