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空气潮湿,路边草丛里的蛐蛐与树上的知了对月当歌。
月亮被半掩在乌云后方,一抹清冷蟾光隐隐照进没有拉上窗帘的客房。
不远处是灯火通明的日报社综合业务楼。
舒倾最先见到这栋楼的时候觉得很像外星人基地,后来看得多了,觉得像三艘紧挨在一起,竖着插进土里的船,现如今报社在他眼里成了“站着的眼镜蛇”。
偶尔清早到报社,他会站在大楼底下对梁正叹气,说:“我们又要给眼镜蛇送温暖了。”
如果电梯上没人,他便会贫气上一小会儿。
他会说:“梁主任?”
梁正回他:“嗯?”
“我们已经在蛇肚子里了,你紧张吗?”
“……”
电梯上行,马上就要到十二楼了,他又说:“梁主任,三秒钟后我们即将抵达蛇胃!”电梯门开了“叮咚”一声,他便紧随着说:“滴——食物卡。”
往往这时候他笑得很阳光,比窗外的日头还耀眼。
梁正目眩神迷,想抬手揉他头。
那是没有蝉鸣的初夏,他还没去过坦纳岛,还有一头软乎乎的头。
梁正会神态自若地看着他微笑,眼里全是他没能察觉的爱意。
可眼下梁正却被推抵住到墙上心慌撩乱,早就没了当时的从容镇定。
舒倾性子急,没等回应,自顾自次拽住领带用力拉扯,见实在解不开领带,便气急败坏地威胁:“梁跟班儿,十秒钟过了,我给过你机会了!”
“……哪有十秒?也就一两秒吧?我都没伸手。”
“顶嘴?罪加一等!”
梁正更紧张了,拼命在脑子里翻找武哥说过的他醉酒后可能出现的状态。
该不会是要玩儿什么莫名其妙的“角色扮演”吧?
……有没有互动环节?自己动手动脚的话,他会生气吗?
舒倾把手移到扣子上,解了第一颗、解了第二颗……
他抬头看了看滚动的喉结,很认真问道:“你是不是渴了?我听你咽了好几次唾沫。”他一边说一边去解第三颗扣子,手指不经意间觸碰到火热的胸膛。
“……没有,舒小狗儿,你想干什么?”梁正心脏跳动的更快了,他目光炽热,一把攥住他手腕儿,“现在没外人,我是不是可以叫你‘宝贝儿’了?”
“不行。”舒倾果断拒绝,动了动手腕儿,不满道:“松爪子!把老子爪子松开!不是,你把老子手放开!”
“不、放,我自己来。”梁正一字一顿,腾出只手去缓缓解了扣子,“脱衣服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脱完衣服做什么。”
他猜不出舒倾还剩下几分清明。
按说醉酒吐过,神志多少会清醒一点,但是目前“跟班儿”这个称呼,只有他在有求或者酒醉状态下才会喊。
其实梁正想说“我脱完衣服你必须让我抱”,可惜从字当心全是怂,怕又招他嫌弃。
“着什么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专心解你的扣子,别看我!”舒倾盯着衬衫对襟露出的美好肉体,特想上手摸摸。
随着扣子一粒粒解开,梁正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好了好了!停停停!”舒倾见扣子解得差不多了,急忙喊停。他被攥住一只手腕,行动起来不是很方便,便拧着身子去购物袋里掏了两盒牛奶出来,“来,拿着。”
“干什么?”
“算了算了,我自己来!你能不能先把手还我?”他抽回被攥红的手腕儿,拽起一侧衣襟,堂而皇之地把牛奶盒子放到了胸口前面,随后搭叠衣襟,拉了梁正的手按在衬衫外侧。
“……你在干什么?”
“热牛奶,身材这么好,拿来热牛奶最合适。我去洗澡儿,等会儿回来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