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失望的眼神我至今也忘不掉。
我结婚后,他忙着拓展海外业务,一年也回来不了两天。
有时候会来看我,有时候不来。
我没接话,低下头:「哥,对不起。」
他没说话,自顾开车离开。
将我送到我家楼下,才说道:「云礼,你知道我不是你哥。」
许是见我没接话,笑了一声,半晌又说:「很晚了,回去吧,我也要回去倒时差。」
那笑里含着讽刺之意。
我分不清,他是在笑我还是在笑他自己。
是了,傅砚辞并不是我亲哥。
可年少时,他对我说,他只能是我哥。
6
傅砚辞是在十四岁那年来的我家。
他的父母是我爸的下属,出差的时候出了车祸,双双身亡。
只留下还在寄宿学校的傅砚辞。
本来他爷爷奶奶想把他接回老家去。
但是考虑到老人年纪太大,照顾他也不方便,再加上他还要上学,索性我爸将他接回家。
一开始他小心翼翼,对于我家很是生疏,就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我爸妈也不敢对他太过亲近,怕他会反感。
我们去参加宴会的时候,我被众星捧月,而他被挤在人外。
那双眸子极其黯然。
他来我家里的那段时间,他常常站在楼上往下望。
他说:「云礼啊,我想和风做伴。」
那时候,我觉得他生的欲望极小。
我很怕他会跳下去。
一次又一次,我牵着他的手:「哥哥,和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就连晚上睡觉,我都会让阿姨去看他好几次,就怕他想不开,会跳下去。
还好,对于他的情况爸妈有所察觉。
送他去做心理辅导,才渐渐好了起来。
人人都说,是傅砚辞沾了我们家的光。
可是只有我知道,傅砚辞的能力有多大。
念书的时候,他是年级第一。
毕业后,他接手我父亲的公司,将业务拓展到国外。
是他在我父亲濒临破产时,一把救了回来。
我爸妈将他视如己出,即便是他现在依旧不肯喊他们爸爸妈妈。
回忆渐渐涌上来,不停地充斥着我,让我觉得头疼。
第二天的家宴上,我将孩子带回了家。
家里的阿姨替我看着。
我爸和傅砚辞侃侃而谈,我与我妈坐在一旁听着。
不过片刻,我爸看向我,跟傅砚辞说:「砚辞啊,既然你要回来,那就把云礼带到公司里去锻炼锻炼,以后公司还是要给她的。」
听到这话,我看向傅砚辞。
他的神情并没有变化,似乎这样的话已经听了很多遍。
只低声应道:「好。」
我抱着孩子,给她介绍家里的成员。
介绍到傅砚辞的时候,我轻声说道:「心言啊,这是舅舅。」
傅砚辞低头看着我,牵着心言的小手,「是叔叔,不是舅舅。」
他凝视着我,我偏开头拿过桌面上的奶瓶喂孩子。
而傅砚辞也没有再讲话。
我爸让我和傅砚辞一起去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