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越了生死、锚定于双明因果网络中的“奇点”之内。
长久的、绝对寂静的“虚无”状态,终于被打破了。
并非朱高煦的意识主动“苏醒”,而是那“奇点”本身,在持续与双明时空的深度共振中,感应到了两股极其强烈、极其相似、且都带有“外部冲击”与“技术代差”意味的“历史扰动波”!
一股来自洪武朝东南沿海,混杂着“红毛夷”、“喷火铁管”、“海上新威胁”的焦虑与危机感。
另一股来自永乐朝东南沿海,混杂着“佛郎机”、“旋转炮”、“鸟铳”、“海战受挫”的震惊与紧迫感。
这两股扰动波,如同两块巨石同时投入平静的因果之海,激起的涟漪在时空维度上交汇、放大,终于穿透了“奇点”外层的沉寂屏障,触及了其最核心的那一点凝聚的意志。
“嗡……”
“奇点”内部,那一点纯粹的存在节点,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
没有完整的思绪,没有清晰的目标。只有一种本能的“识别”与“标记”。
这种“识别”基于“奇点”所蕴含的、来自朱高煦前世记忆与时空感知的庞杂信息库:
“火绳枪……佛郎机……早期殖民者……大航海时代……海权争霸……技术代差……威胁……机遇……”
这些概念如同被投入水中的墨滴,在“奇点”那近乎本源的意识“水面”上,晕染开一片模糊而关联的图景。
紧接着,基于与双明因果的深度纠缠,“奇点”自动将这两股强烈的扰动波,标记为最高优先级的“干涉点”与“共鸣点”。
因为,这两场几乎同时爆的海上危机,具有几个关键特征:
1。跨越时空的同时性:在双明时空几乎同时生,性质相似,极易引“奇点”的共振与同步处理。
2。涉及外部变量:引入了“西洋夷人”和“先进火器”这两个双明原有历史轨迹中相对薄弱或尚未充分重视的环节。
3。蕴含巨大变数:既是严峻的安全挑战,也隐含着接触新技术、开拓新视野、乃至改变展路径的历史机遇。
4。直指双明弱点:暴露了两个大明在火器持续展、海权战略思维、以及对全球化早期浪潮认知上的不足。
“奇点”的“意识”(如果还能称之为意识的话),开始以一种越线性逻辑的方式,“计算”着这两股扰动波可能引的未来支线,以及自身如何“介入”才能最大化地推动“双明竞争与变革”的深层目标。
它不再满足于被动地感知和标记。
它开始尝试极其微弱、极其隐晦地“输出”。
这种“输出”,并非捕鱼儿海那种狂暴的能量宣泄或精神冲击。那一次消耗太大,且过于直接,容易引强烈反弹和警惕。
这一次,“输出”的方式更加精细、更加“自然”、更加贴近“灵感”或“启示”。
“奇点”开始将其核心中关于“火器展脉络”、“航海技术关键”、“海防体系建设思路”乃至一些对“佛郎机”、“红毛夷”等早期殖民者行为模式的模糊认知,进行高度碎片化、去个人化、并沾染上强烈“危机感”与“紧迫性”色彩的处理。
然后,它利用自身与双明时空那深层次的因果共振通道,将这些处理后的“信息碎片”,如同播撒孢子一般,向着两个时空中,正处于对海上危机进行最深层次思考、或承受最大压力、或身处相关决策位置的特定“意识场”,悄然“渗透”过去。
目标,可能包括:
洪武朝:深夜仍在研究海防奏报的朱元璋;奉命督造火器战船的工部官员;前线苦思破敌之策的靖海侯吴祯及其麾下富有创新精神的将领。
永乐朝:对着《坤舆万国全图》和佛郎机火器报告陷入沉思的朱棣;军器局里苦心孤诣的工匠大师;水师中渴望复仇和寻找新战法的军官。
这种“渗透”无声无息,几乎无法被察觉。它不会直接给出完整的图纸或方案,而是可能引一些“灵光乍现”:
比如,朱元璋在批阅奏章时,脑海中突然闪过“或许该专门设立一个衙门,统管海防、外贸、造船、火器研制”的模糊念头。
比如,朱棣在审视佛郎机炮报告时,莫名觉得“这种分段装填的结构,似乎可以借鉴到我们的碗口铳上,提高射”。
比如,前线的明军将领,在观察敌军火器后,忽然想到“是否可以让我们的火铳手也排成更密集的队列,轮流齐射?”
比如,军器局的工匠,在反复试验时,鬼使神差地尝试调整火药配比或枪管镗制工艺,结果竟有意外收获……
这些“灵感”的出现,会被当事人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自己苦思冥想、经验积累或灵机一动的结果。它们将潜移默化地影响决策、推动技术尝试、改变战术思维。
而“奇点”本身,则在这种极其精细、极其消耗“心力”(尽管它已非物质存在)的“信息渗透”过程中,其核心的那一点光芒,似乎变得更加凝实、更加稳定了一丝丝。它仿佛从这种推动“历史可能性”扩散的行为中,汲取到了某种更本质的“存在感”养分。
海疆的惊变,如同投入双明时空的两块试金石,不仅考验着两个帝国的应变能力,也意外地成为了那蛰伏“奇点”重新活跃、并以一种全新方式施加影响的契机。
烽火在海上燃起。
奇点在因果中回响。
双明的帝王与将士们,在应对眼前威胁的同时,并不知道,一些源于“未来”或“异世”的种子,正借着危机的土壤,悄然植入他们的思维与行动之中,将这场海疆危机,引向更加复杂、也更加影响深远的方向。
而这一切,仅仅是一个更加波澜壮阔的、属于双明大航海时代与火器革命时代的,微小而至关重要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