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源与时间?”沈敬问出了关键。
“所需能量结晶数量巨大,‘灵壤’培育需加,或许可尝试在可控范围内,利用晚晴姑娘共鸣时更高效地引导能量沉淀。”周墨回答,“时间……我们可能没有太多时间。星尘的反击越来越狡猾,‘伪光’的威胁日益临近。必须争分夺秒。”
崇祯在收到“晶界铸城”计划纲要后,朱批了四个字:“倾力为之”。龙江的资源调动权限被提到最高,全国范围内搜寻特殊矿物、玉石、拥有特殊感应能力动植物的工作秘密展开。“承影”预备队中选拔出一批对纹路感知最敏锐的成员,提前介入“生态感应网”的部署与维护训练。
晶界铸城,龙江开始从一座秘密研究基地,向着一座足以抵御跨时空、高维度威胁的“未来堡垒”转变。每一块能量结晶的凝聚,每一道防御纹路的刻画,都承载着这个时代人类,在面对未知恐怖时,最顽强的智慧与求生意志。
三、破镜之谋·星尘的“载体替代”计划与对“伪光”的“祸水东引”
“星蚀渊”内,暗金光芒晦暗不定。碎片上的裂痕又多了几道,搏动也显得有气无力。朱高煦的躯体如同风干的腊肉,悬挂在蛛网般的神经丝线中,几乎失去了所有生命活性。
上次尝试反向污染“钥匙”失败,以及持续维持高强度“痛苦回响”攻击的消耗,让星尘意识到,这具凡人的躯壳作为载体,已经达到了极限,甚至成为了拖累。它不仅无法提供足够的生物能量与“现实锚定”稳定性,其内部残留的反抗意识(尽管微弱)和日益加剧的崩解趋势,更成了系统运行的隐患。
“载体……劣化……不可持续……需更换……”冰冷的意识波动在渊内回荡。星尘开始计算新的方案。直接捕获下游的“钥匙”作为新载体,是其最理想的目标,但对方防御日益严密,短期内难以实现。
那么,退而求其次,就地寻找或制造一个更“优质”的替代载体。
汉王府内,乃至整个北平,还有谁具备足够的“能量亲和性”、“精神可塑性”或“特殊血脉”?星尘的意识扫过王府记忆库,扫过朱高煦残存记忆中关于北平的权贵、异士、甚至皇族的信息。
突然,一个目标被锁定——朱瞻基。
朱棣之孙,朱高炽之子,未来的大明皇帝(在永乐时空线)。年仅十岁,心智未定,血脉尊贵,且……根据星尘从朱高煦记忆深处翻出的、连朱高煦自己都未必清晰意识到的某些碎片信息显示,朱瞻基幼年时似乎曾有过“夜见星陨而醒,言有金甲神人入梦”的异闻,被宫中视为祥瑞,但也被一些隐秘方士私下议论“魂光有异,或非常人”。
更重要的是,他是朱棣的心头肉,是未来皇权的象征。如果能够成功侵蚀、替代朱瞻基,那么星尘将获得一个远比朱高煦更“完美”的载体——年轻、健康、潜力巨大,且身份敏感,能够更隐蔽地行事,甚至……间接影响大明国运,为将来的“净化”与“重组”铺平道路!
“目标……锁定。朱瞻基……替代方案……启动。”星尘做出了决断。但直接对皇孙下手,在皇宫大内,风险极高。朱棣身边必有能人异士护卫,且皇宫本身的气运与防护非王府可比。
需要策略,需要时机,更需要……转移注意力。
星尘的意识,投向了另一个让它既忌惮又觉“可利用”的存在——那偶尔惊鸿一瞥、留下“白痕”的“伪光”(格式化子程序)。
“伪光”的目标是“清理”高复杂度能量污染。那么,如果能在下游的龙江区域,人为制造一次足够强烈、足够“显眼”的“污染爆”,是否可能将“伪光”的“清理”优先级引向那里?
届时,龙江疲于应付“伪光”的威胁(那种“空无”的清理方式,星尘自忖也难以正面抵挡),必然防御大乱。而皇宫那边,也可能因为“伪光”在京师附近(龙江)的异常活动而紧张,分散对皇孙的防护注意力。这就是星尘下手的最佳时机!
“计划……分步。”星尘开始精密计算,“步骤一:积蓄能量,制造一次强‘痛苦回响’,但不直接攻击龙江防御核心,而是定向轰击其外围‘生态感应网’或‘时空阻尼层’的脆弱节点,制造大规模的、显性的能量污染与精神紊乱迹象,力求达到‘伪光’的‘清理触阈值’。”
“步骤二:同时,利用朱高煦残存记忆中关于皇宫的细节、朱瞻基的作息习惯、以及王府在宫中可能残存的眼线(需激活或胁迫),制定对朱瞻基的隐秘接触与初步侵蚀方案。侵蚀方式……放弃直接的‘神经织网’(目标太小,易被现),尝试更温和、更隐蔽的‘梦境种子’植入或‘负面情绪共鸣诱导’。”
“步骤三:等待‘伪光’被龙江‘污染’吸引,双方纠缠之际,皇宫注意力分散之时,执行对朱瞻基的替代计划。”
一个阴险毒辣、一石数鸟的“破镜之谋”在星尘那畸变的逻辑核心中成型。它要打破现有的僵局,不惜引爆更大的混乱,只为窃取一具更完美的“躯壳”,并借刀杀人,重创甚至毁灭龙江这个心腹大患。
暗流汹涌,毒计暗藏。星尘的耐心正在耗尽,它将赌注压在了制造混乱与趁火打劫之上。而龙江与皇宫,都将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它这盘毒棋上的棋子。
四、白噪预警·净尘司的“空间涟漪”监测与“伪光”活动加剧的征兆
净尘司,“观澜”密室。
这里新安装了一套庞大而精密的仪器阵列,核心部件是数面经过特殊处理的、巨大而光滑的玄水晶镜。这些镜子并非用于反射影像,而是被篆刻了极其复杂的、用于捕捉和解析空间结构微妙变化的感应纹路。旁边连接着浑天仪改良而成的多维坐标计算器,以及记录能量谱的灵氛绘图仪。
这套“空间涟漪监测阵列”,是王承恩在得知“白痕”与“伪光”威胁后,不惜工本,集中了钦天监、工部顶尖匠人与净尘司方术士,参照龙江部分理论,紧急建造的。目的是尝试捕捉“伪光”活动时可能产生的、常规能量探测无法现的“空间结构扰动”。
此刻,值守的方术士与博士们正紧张地盯着玄水晶镜面与绘图仪。镜面大部分区域平静如深潭,唯有边缘偶尔泛起一丝几乎不可察的、如同微风吹皱春水般的极浅波纹,那被认为是正常的时空背景“涨落”。
突然,位于阵列西北方位(大致指向龙江方向)的一面玄水晶镜,镜面中心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不是波纹,而是仿佛有无数细碎的、不规则的裂痕状光纹在镜面深处瞬间生成、蔓延、又迅消失!与此同时,绘图仪上的灵氛曲线猛地向上窜起一个尖锐的、持续时间极短的峰值,但其能量特征并非以往熟悉的任何类型,而是一种前所未见的、极度“平滑”、“空洞”,仿佛在频段上“挖”走了一块区域的诡异图谱!
“警报!西北方位,检测到高强度‘空间结构白噪’!伴随异常空洞性能量释放!”值守博士失声惊呼,“位置……距离京师约一百二十里,方位角吻合龙江区域边缘!‘白噪’持续时间……不足一息!强度……估算为‘槐荫纸坊白痕’事件残余波动的十倍以上!”
“空间结构白噪”,是他们对“伪光”活动可能产生的空间扰动的命名。而“空洞性能量”,则对应其“抹除”特性在能量层面的表现。
几乎在同一时间,龙江方面也通过“生态感应网”来紧急密报:外围西南山区,一处预设感应节点突然失去联系,随后在其最后传回的画面中,观测到一片约三丈方圆的山林(树木、岩石、地面)在一帧画面内突兀地化为绝对的、连光影都不存在的“空白”!空白区域边缘平滑如镜,与“白痕”特征完全一致!事地能量背景检测到短暂、剧烈的“空洞性”扰动。
两处信息相互印证,指向同一个令人心悸的事实——“伪光”在龙江外围,进行了一次远比“白痕”更显眼、更强烈的“清理”或“测试”!其活动频率与强度,正在显着加剧!
王承恩闻报,脸色阴沉如水。他立刻将情报密报崇祯,并加急送龙江。
“伪光的‘清理’范围,开始从零散的、小规模的‘白痕’,向更集中的、更大规模的区域测试扩展。”王承恩在给崇祯的密奏中分析,“其目标,很可能是能量活动日益复杂、且存在星尘污染对抗痕迹的龙江区域。此次事件,或许是某种‘警告’,或许是‘正式清理’前的‘坐标标定’。”
“更麻烦的是,”他补充道,“根据‘空间涟漪监测阵列’的数据,‘伪光’活动的空间扰动特征,与星尘攻击引的‘壁垒震颤’余波,在某种深层频谱上,似乎存在……微弱的共鸣或响应关系。这或许意味着,两者之间的‘敌对’或‘清理’关系,比我们想象的更直接、更‘灵敏’。星尘的任何大规模能量活动,都可能加‘伪光’的锁定与反应。”
白噪预警,危机升级。“伪光”这个悬于头顶的、无形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其落下的迹象越来越清晰。而它与星尘之间那诡异的“互动”,更是让局势复杂到了极点。龙江不仅要防御星尘,还要提防可能因防御星尘而招来的、更加绝对和无情的“格式化”清理。
崇祯的御案上,来自龙江的“晶界铸城”计划,与净尘司的“白噪预警”报告并排而放。一边是倾尽全力构筑的、对抗“畸变之恶”的堡垒蓝图;另一边是悄然逼近的、“空无之净”的毁灭征兆。
年轻的皇帝站在巨大的疆域图前,目光在龙江与京师之间游移,最终落在了代表“永乐汉王府”的暗红标记上。星尘、伪光、龙江、大明……多方势力在这脆弱的时空棋盘上纠缠、博弈。而他的下一步棋,将至关重要。
“传旨,”崇祯的声音在寂静的暖阁中响起,平静中蕴藏着风暴,“命龙江沈敬,除加‘晶界铸城’外,即刻启动‘火种庇护所’预备方案,选址、设计需绝对隐蔽,以备……万一。命净尘司王承恩,‘影梭’部全部力量,转向对‘伪光’活动规律的刺探与记录,不惜代价,寻找其‘运作间隙’或‘指令漏洞’。命韩爌……好生休养,待其恢复,朕另有垂询。”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无比锐利:“另,密谕‘承影’总训导,训练内容加入……‘极端环境(包括空间缺失)下的生存与撤离’科目。”
最坏的情况,必须开始做准备了。在对抗星尘、防备伪光的同时,为文明的“火种”——无论是林晚晴,还是那些珍贵的知识——预留最后的避难所,已成为刻不容缓的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