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朱高煦一直握在手中温养的玉佩,也猛然变得滚烫!不是之前那种温润的暖意,而是近乎灼手的高温!玉佩核心那缕新生的冰蓝纹路光芒大盛,与碎片的光芒交相辉映!
“果然有联系!”朱高煦又惊又喜,强忍手掌灼痛,将玉佩缓缓靠近碎片。
当玉佩与碎片距离缩短到一尺之内时,二者之间的光芒产生了明显的“拉扯”和“缠绕”现象,仿佛有无形的丝线连接。碎片震颤加剧,“嗡嗡”声变得尖锐。玉佩的滚烫感则开始向朱高煦持握的手臂蔓延,一股庞杂、混乱、充满压迫感的“信息流”试图沿着手臂冲入他的脑海!
朱高煦闷哼一声,眼前黑,无数破碎扭曲的画面闪过:幽暗深海中的巨大阴影、闪烁着复杂光纹的黑色盒状物、一双清澈但带着惊悸的孩童的眼睛、还有剧烈的地面震动和蓝光爆……
“黑盒……孩子……地动……”他勉强捕捉到几个关键词,便感到精神力飞消耗,不得不强行切断与玉佩的深度连接,后退一步。
玉佩温度骤降,光芒收敛。碎片的震颤和光芒也渐渐平息,但裂缝中的蓝光似乎比之前更凝实了一丝。
“殿下,您看到了什么?”阴幕僚急切问道。
朱高煦喘着气,额头见汗,将所见片段描述出来,尤其是“黑盒”和“孩童的眼睛”。
“黑盒……与林牧之遗留之物描述相符!后世果然有人在研究它,而且可能取得了进展,甚至引了某种地脉异动!”阴幕僚激动道,“至于孩童的眼睛……难道后世‘钥匙’的持有者或适配者,是个孩子?”
朱高煦平复呼吸,眼神变幻不定:“不管是什么,这证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碎片与后世确实存在实时或准实时的微弱联系!后世的活动,会影响碎片;而碎片的变化,或许也能被后世感知!”
他盯着恢复平静但裂缝蓝光更盛的碎片,一个更加疯狂、也更加精妙的计划,在脑海中逐渐成形。
“既然他们在研究黑盒,引了地动……那么,我们是否可以‘帮’他们一把?”朱高煦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通过碎片,向那个‘黑盒’或者与其关联的‘孩童’,定向传递一些……特定的‘信息’或‘刺激’?比如,强化那种地动感应?或者,送一些经过筛选的、关于‘禹墟’纹路的‘正确’片段?甚至……尝试植入某种‘引导性’的意念?”
阴幕僚倒吸一口凉气:“殿下,这……风险未知!我们无法控制传递过去的是什么,更无法预料会引何种后果!万一导致对方那边灾难性失控,或者引来不可测存在的关注……”
“风险与机遇并存。”朱高煦打断他,眼中燃烧着赌徒般的火焰,“我们不知道后世具体是谁在主持,是敌是友。但如果我们能通过这种方式,施加影响,或许就能在未来埋下一颗对我们有利的种子!至少,可以加剧他们那边的混乱和探索欲望,迫使他们更积极地寻找答案,也就更有可能现我们留下的‘标记’,最终……与我们联系!”
他抚摸着依旧温热的玉佩:“而且,刚才那种联系,似乎是以玉佩为中介,以碎片为放大器。玉佩与我血脉相连,或许……我可以尝试更精细地控制传递的内容,哪怕只是一丝情绪、一个简单的符号意象。”
赵破虏担忧道:“殿下,您的身体和精神……”
“无妨。”朱高煦摆手,目光坚定,“为了掌控‘禹墟’之力,为了越这凡俗时空的束缚,这点风险,本王担得起!立刻准备,我们需要更安静、防护更严密的环境,还要准备一些可能用于‘稳定通道’或‘净化信息’的辅助手段——比如,从那几个滇南来的、据说懂得古老祭祀仪轨的巫师那里,弄点有用的东西来。”
一场单向的、跨越时空的“信息渗透”实验,即将在永乐朝的地下密室中,悄然启动。而目标,直指崇祯时空的龙江黑盒,以及——刚刚苏醒的林晚晴。
他们不知道,这种鲁莽的“渗透”,很可能不是单方面的馈赠或引导,而是一种双向的“污染”与“连接建立”。当两个时空的“钥匙”与“信物”在越维度的层面产生持续共鸣时,会吸引来的,或许不仅仅是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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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技术瓶颈与伦理的拉锯·“主动探测”计划启动
崇祯六年,五月中旬,龙江船厂,“丙字区”会议室。
气氛比上次更加凝重。不仅沈敬、徐光启、王铁柱在座,还多了一个人——勉强恢复、但脸色依旧苍白、眼神时而涣散的周墨。他是被王铁柱强行要求参与此次会议的,因为接下来的议题,离不开他之前对黑盒光纹和能量频率的研究基础。
桌面上除了以往的图纸、报告,还多了几样新东西:一是林晚晴苏醒后根据记忆绘制的、更加详细的地下能量网络草图及两个“光点”的相对位置示意图;二是徐光启对林晚晴玉符持续监测的记录,显示玉符在林晚晴描述“冰冷信息流”和看到“仪式画面”时,均有规律性能量波动;三是一份来自东南沿海的密报,提及有江湖传闻,曾在闽浙交界山区现过刻有类似螺旋纹路的古石碑,但已被当地土人视为神物供奉,难以接近。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沈敬带来的那枚从西山现场捡到的铜牌。此刻,这铜牌被放置在一个特制的、带有放大镜和刻度尺的支架上,在明亮的鲸油灯照耀下,其上的每一道纹路都清晰可见。
“诸位,”沈敬声音低沉,开门见山,“情况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紧急。晚晴的感应和玉符记录,证实了汉王朱高煦跨越时空的‘传讯’尝试。韩爌在宫中的现,拼凑出一个野心勃勃、探索禁忌的永乐汉王形象。而东南的线索,表明类似‘纹路’的遗物可能不止一处。”
他指向铜牌:“这枚铜牌,纹路是简化模仿,但其工艺风格,与永乐时期官造器物特征有相似之处。背面的符号,韩爌对照内府档案,初步判断是一种极罕见的、永乐朝某些钦天监秘档中使用的计数和方位符号变体,其中一个符号组合,疑似指向‘渤海东北,巽位,深三十寻’。”
“这意味着,汉王不仅‘传讯’,还可能真的在渤海或其他地方,埋设了实物‘标记’。”徐光启接口道,脸色忧惧,“他在引导,或者说,在布置一个跨越两百年的局。而我们,很可能已经身在局中。”
王铁柱敲了敲桌面上的技术报告:“被动等待解析,进度缓慢。黑盒沉寂,周墨伤势未愈,‘万识之核’高阶信息难以触碰。但敌人——无论是时空上游的汉王,还是可能存在的其他窥伺者——不会等我们。晚晴小姐的‘锚点’特性,更让她成为显眼的目标。我们必须有所行动,掌握一定主动权。”
周墨虚弱但清晰地开口:“王主事的意思是,重启‘主动探测’提案?”
“是的,但目标需要调整,方式必须极度谨慎。”王铁柱展开一份新的方案草图,“我们不直接‘敲’‘禹墟’或‘上游光点’的门。我们利用现有技术,做两件事:第一,在晚晴小姐的指导和玉符的辅助下,尝试在龙江地下,寻找并稳定激活一个微弱的、安全的‘地脉共振点’,就像西山那次蓝光点的弱化版。目的是建立一个稳定的、低强度的‘倾听’渠道,持续监测地脉网络的‘健康状态’和异常波动,或许能捕捉到汉王‘标记’被触、或其他相关事件的信息。”
“第二,”他指向东南密报,“派人秘密前往闽浙,实地探查那处‘石碑’。如果确认纹路相关,尝试拓印或记录详细信息。同时,利用‘镇远号’或‘定远号’未来海上训练的机会,在确保绝对保密和安全的前提下,在渤海疑似‘标记’区域(根据铜牌符号推算)外围,进行低频声呐扫描,不射主动信号,只做被动接收,看看能否捕捉到海底地质异常或人工造物的痕迹。”
沈敬沉吟:“第一个方案,依赖晚晴,且风险未知。第二个方案,陆上探查尚可,但海上行动……动静太大,容易暴露。而且,声呐被动接收,效果难料。”
徐光启却道:“我仔细想过,晚晴的玉符既然能‘过滤’和‘记录’时空信息辐射,或许也能为‘地脉共振’提供一个稳定的‘滤波’和‘缓冲’保护。如果我们设计一个以玉符为核心的、小范围的共振阵列,将强度控制在极低水平,或许能大幅降低风险。晚晴只需要在开始时引导定位,后续可由仪器自动维持监测。”
他看向周墨:“墨儿,你能否根据之前对黑盒光纹频率的分析,设计出一套最温和、最不容易引连锁反应的共振参数?”
周墨凝神思索片刻,缓缓点头:“可以尝试。黑盒光纹虽然复杂,但其基础波动有几种非常稳定的‘基频’。我可以尝试模拟这些基频的弱化谐波,理论上应该能与地脉网络产生最‘自然’的耦合,不易引过激反应。但……需要晚晴小姐的感应来校准,确保我们模拟的确实是‘安全’的频率。”
“那海上被动扫描呢?”沈敬问。
王铁柱道:“我们可以借口新舰‘定远’号海试,或‘镇远’号例行巡逻,选择一条经过推算区域的航线。声呐设备可以伪装成测深或鱼群探测仪。只需记录原始数据,回港后秘密分析。即便有人察觉,也可用‘测试新设备’搪塞过去。”
沈敬的手指在桌面上缓缓敲击,权衡利弊。良久,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两件事,可以做,但必须遵守铁律:第一,安全绝对优先。地脉共振实验,强度必须控制在理论值的十分之一以下,且一旦晚晴或玉符有任何不适,立即终止。海上扫描,舰船不得进入敏感区域核心,保持足够距离,一有异常,立刻远离。”
“第二,绝对保密。参与人员精简再精简,知情范围限于在座四人及晚晴、林伯。所有数据记录采用双重密文,原件存档于此处,不得带出。”
“第三,”他看向徐光启和王铁柱,“‘实学’推广和新舰建造,不能有丝毫松懈。这是我们在朝堂立足的根本,也是麻痹外界视线的屏障。”
徐光启和王铁柱郑重点头。周墨也虚弱地应了一声。
“那就分头准备吧。”沈敬最后道,“徐兄,你和墨儿负责设计共振阵列和参数。铁柱,你筹备海上行动,并挑选绝对可靠的陆上探查人手。我会亲自与晚晴沟通,并确保别庄的安全万无一失。”
会议结束,众人各自离去,心中都沉甸甸的。他们知道,自己正在开启一扇危险的门缝,试图窥探门后那光怪陆离、吉凶未卜的世界。是福是祸,唯有天知。
而在他们脚下的更深处,龙江船厂地下,“乙字区”那个布满裂纹、沉寂已久的黑盒,在所有人都未察觉的某一瞬,其裂纹深处,一丝暗红光泽,极其轻微地……跳动了一下。
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即将开始的、微弱的“呼唤”,又或者,是对某种即将从时空上游流淌而来的、冰冷的“信息渗透”,产生了本能的……抵触与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