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李儒独自坐在大营门后,身后散乱的黄巾旗帜,染上了血色。
望着前方无尽军势,他露出笑容!
昨夜,可是耗费了心神。如今面色都有些惨败!
昨夜色如浓稠的墨汁,将西凉军营晕染得密不透风。
刁斗声三两下敲过三更,营中将士大多已沉入梦乡,唯有几处篝火还在风中挣扎,
火星子忽明忽暗,映得中军大帐的影子在地上微微晃动。
帐内,李儒当时一袭玄色长衫,指尖把玩着案几上的一枚羊脂玉扳指。
这扳指是当年董卓平定西羌时所赠,温润的质地本该让人安心,
可他此刻却如坐针毡,眉宇间拧起的褶皱里,全是化不开的警惕。
“先生,夜深了,可要歇息?”
亲兵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端着一碗温热的麦粥,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这位向来心思深沉的谋士。
李儒没有接粥,反而猛地站起身,目光如电般扫过帐外:“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凝重,像极了西漠戈壁上,察觉到猎人踪迹的孤狐,每一根毛都竖了起来。
赵五愣了愣,挠了挠头:“先生,咱们是那太阿剑的事情么,营中戒备森严,四周也派了斥候巡查,没现异常啊。”
“就是因为太顺利了。”
李儒快步走到帐门口,夜风似乎,裹挟着戈壁特有的沙砾气息,扑面而来,掀动他的长衫下摆。
这剑,来的太突然。悄无声息,就出现在一个校尉巡逻的路上。
是天降财富,还是巨大的坑?
他深吸一口气,鼻腔里似乎嗅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不是营中伤兵的味道,而是带着几分刻意掩饰的、新鲜的血腥气。
“太阿剑乃天下至宝,传闻得此剑者可安天下,失此剑者必遭横祸。
这般神兵,怎会如此轻易,就落入咱们手中?”
他的目光,扫过营中那些看似平静的帐篷,心中的不安愈强烈。
这感觉太熟悉了,就像当年在西漠戈壁,他们被匈奴人围困在青峰口,那时也是这般死寂,
死寂得让人头皮麻,直到第二天黎明,匈奴人的号角声划破天际,才知道那平静之下,藏着何等汹涌的杀机。
还有一次,大军在流沙谷遭遇沙尘暴,也是凭着这股近乎本能的警觉,
他提前让部队转移到了避风的凹地,才躲过了被黄沙掩埋的厄运。
李儒深知,自己这双眼睛,这颗心,在生死关头从未出过错。
“先生,您是说……”亲兵脸色一白,手里的粥碗都晃了晃。
“天亮之前,这里必成乱地。”
李儒斩钉截铁地说,语气里没有丝毫犹豫,“诸侯联军正在附近集结,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太阿剑的消息。
这剑落入咱们营中,就像一块肥肉掉在了狼群里,天亮之后,他们定会蜂拥而至,到时候这里就是血流成河的是非之地!”
话音刚落,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副将李武掀帘而入,手里捧着一个黑布包裹的长物,脸上满是兴奋:“先生,太阿剑!
咱们的人在营外三里地的沙丘下找到的,那几个护送剑的人都死了,剑就埋在沙里!”
李武将包裹放在案几上,小心翼翼地掀开黑布。
一瞬间,一道凛冽的寒光从帐内迸而出,即便在昏暗的灯光下,也让人不敢直视。
剑身狭长,通体泛着青幽的光泽,剑身上雕刻的云纹在光影中流转,仿佛有生命一般。
轻轻一动,便出“嗡”的一声轻鸣,似龙吟,似虎啸,透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李儒盯着那柄剑,眼神复杂,有赞叹,有警惕,更多的却是一种如临大敌的凝重。
他伸出手指,刚要碰到剑身,又猛地缩了回来,仿佛那不是一柄剑,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先生,这可是神兵啊!带回洛阳献给相国,相国必定大悦!”
李武搓着手,满脸憧憬,“有了这太阿剑,相国便可名正言顺地号令天下,到时候咱们西凉军就能……”
“住口!”
李儒厉声打断他,眼神陡然变得凌厉,“你以为这是宝贝?这是催命符!”
李武被他喝得一愣,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先生,您这话……”
“主公如今已是权倾朝野,废立皇帝,独断专行,野心早已昭然若揭。”
李儒的声音沉了下来,字字句句都敲在人心上,
“若将这太阿剑给他,无异于给猛虎添翼,他定会认为自己是天命所归,到时候必然会篡汉自立,引得天下人群起而攻之!
咱们西凉军就算再勇猛,也挡不住天下人的怒火,到时候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几人听得面面相觑,额头上都渗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