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清河崔氏……”
每一份清单,都触目惊心。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一部血淋淋的、盘剥百姓、侵吞国帑的罪恶史。这些世家大族,如同附着在帝国肌体上的巨大水蛭,数百年来,早已吸食了难以估量的财富。
张居言一边看着清单,一边用朱笔飞快地批注着。他的心中,没有丝毫的快意,只有一种冰冷的愤怒。他终于明白,为何国库总是空虚,为何边军总是缺饷,为何百姓总是食不果腹。
因为帝国的血,都被这些蛀虫,吸干了!
而在另一边,阴森恐怖的刑部大牢,早已人满为患。
这里,成为了齐泰的修罗场。
他亲自坐镇审讯。面对那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世家老爷们,他没有任何的客气。
“说!除了你们七家,当年裕州之事,还有谁参与其中?”齐泰看着被绑在刑架上,早已不成人形的温博彦,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子。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温博彦气息奄奄,还在嘴硬。
齐泰冷笑一声,对一旁的狱卒使了个眼色。
“既然温大人记性不好,那就帮他好好‘回忆回忆’。让他尝尝我们刑部新到的‘梳洗之刑’。”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划破了地牢的死寂,让所有听到的人,都毛骨悚然。
在齐泰这种不择手段、酷烈无情的审讯之下,那些所谓的“骨气”,被一层层地剥离开来。一个又一个的名字,从那些崩溃的世家子弟口中吐出。
一张以七大世家为核心,盘根错节、遍布朝野的罪恶大网,被齐泰用最血腥、最直接的方式,一点点地扯了出来。
每多一个名字,陆之道便会立刻带人,按图索骥,直扑其府邸。
雪球,越滚越大。
从最初的七大世家,很快,便牵连出了另外三十家或大或小的士族。他们,有的直接参与了当年的通敌之事;有的,则是为王瓒等人摇旗呐喊,充当了“血谏”的帮凶;更多的,则是与这些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勾结,平日里狼狈为奸,早已是罪证确凿。
整整三天三夜。
京城,仿佛经历了一场地动山摇的大清洗。
三天之后,当第一缕晨光,再次照亮这座古老的都城时,一切,似乎都已尘埃落定。
……
又是一场大朝会。
只是这一次,太和殿前的气氛,与三日前,已是天壤之别。
文武百官,队列整齐,却比往日稀疏了近三分之一。空出来的那些位置,仿佛一个个无声的伤疤,提醒着所有人,这三天里,生了何等可怕的事情。
所有官员都低着头,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当李霓凰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凤座之上时,所有人的身体,都下意识地躬得更低了。
没有人再敢用轻视、怀疑的目光,去打量这位年轻的皇太女。他们看向她的眼神中,只剩下了最纯粹的、自内心的敬畏与恐惧。
三天,仅仅三天!
她便以雷霆万钧之势,将盘踞朝堂数百年,看似不可撼动的世家门阀势力,连根拔起!这种手段,这种魄力,堪称恐怖!
齐泰手捧着一卷厚厚的奏章,排众而出。
他站立的位置,正是三天前,王瓒呈上《万言书》的地方。
而他手中的奏章,也同样分量十足,只是里面记载的,不再是粉饰太平的“祖制”,而是血淋淋的罪恶。
“启禀殿下!”齐泰的声音,洪亮而肃杀,“裕州通敌一案,已会同三法司,审理终结!”
“经查,此案以琅琊王氏、太原温氏、清河崔氏等七大世家为主谋,另有范阳卢氏旁支、荥阳郑氏旁支……等共计三十家士族,或为从犯,或为帮凶,罪证确凿,无可抵赖!”
“此三十七家,上至家主,下至旁支,狼狈为奸,结党营私。其罪行,罄竹难书!一曰,通敌叛国,出卖军情,致使三万将士,忠魂无归!二曰,侵占民田,苛待百姓,所敛财富,富可敌国!三曰,卖官鬻爵,操控科举,堵塞言路,致使忠良蒙冤!四曰,结党营私,对抗新政,意图谋逆,动摇国本!”
齐泰每念一条罪状,百官的身躯便是一颤。
这些罪名,任何一条,都足以让人死无葬身之地。而这三十七家,却是条条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