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个字。
却仿佛有千钧之重。
它代表的,不仅仅是对这份策论的认可,更是对长-乐帝姬这个人,作为未来帝国掌舵者资格的,最高认可。
长乐的心,在这一刻,终于落回了实处。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喜悦与激动,涌上心头。她知道,从今天起,她不再只是一个躲在沈姐姐羽翼下学习的学生,而是可以与她并肩,站在这场席卷天下的变革风暴中心的,真正的“同路人”。
……
三日后,紫禁城,乾清宫西暖阁。
这里,是沈知遥平日里处理核心政务的所在。寻常时候,除了几位军机重臣与内阁辅,外人绝无资格踏入半步。
而今天,这里却召开了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秘密会议。
参加会议的,人数不多,却个个都是沈知遥推行新政以来,提拔起来的核心骨干。
有从云州星夜兼程赶回的江南阴阳司总负责人,林默。他依旧是一身干练的劲装,眉宇间带着南方水乡的温润,眼神却锐利如鹰。
有掌管着北方边镇军务,负责镇压“雁门关鬼军”的定北将军,陆炳。他身材魁梧,面容冷峻,身上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铁血煞气。
有户部新任的左侍郎,素有“铁算盘”之称的张居正。他年纪不过三十,却心思缜密,精于计算,是沈知遥安插在那个腐朽的财政体系里,最重要的一颗钉子。
还有钦天监监正,李淳风的唯一亲传弟子,如今执掌着整个“阴阳司”京城总部的,赵寻。
这些人,都是沈知遥一手提拔的心腹,也是新政最坚定的执行者。
当长乐帝姬在苏文月的陪同下,走进西暖阁时,所有人都感到了意外。他们纷纷起身行礼,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不解。
他们不明白,为何沈大人,要将一位年仅十一岁的帝姬,带到如此重要的会议上来。
沈知遥并未解释。
她只是示意长乐,在自己身旁的一个小一些的座位上坐下,然后开门见山地说道:
“今日召集各位,只为一事。”
她将长乐的那份策论,分给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是‘阴阳司’未来十年之策。都看一看,然后,议一议。”
暖阁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众人翻阅纸张的“沙沙”声。
起初,林默、陆炳等人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审视。但随着他们越看越深,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凝重,越来越震惊。
尤其是当他们看到那“垂直管理”、“交叉巡查”、“民情直报”以及“清查隐田”等一条条大胆而狠辣的策略时,饶是他们这些早已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物,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份策论,哪里是什么“十年之策”?
这分明是一份,要将大昭朝堂,从里到外,彻底掀个底朝天的……“战争檄文”!
“沈……沈大人……”户部侍郎张居正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放下策论,声音干涩地问道,“这份……这份策论,不知是出自于哪位高人之手?其构想之宏大,用心之险峻,下官……下官平生未见。”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沈知遥的身上。
沈知遥却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自己身边的长乐。
“这份策论,出自帝姬殿下之手。”她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暖阁之内,“今日,也由殿下,来为各位,解惑答疑。”
轰!
此言一出,不亚于一道惊雷,在众人脑海中炸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唰”的一下,集中到了那个一直安静地坐在角落里,身形尚显单薄的少女身上。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开什么玩笑?
如此一份老辣狠绝、足以颠覆国本的策论,竟然是出自一个十一岁的帝姬之手?
这……这怎么可能?!
定北将军陆炳,是个直性子。他第一个站了出来,沉声说道:“沈大人,末将并非不敬殿下。只是,军国大事,非同儿戏。这份策论,关系到我大昭未来国运,更关系到我北方边镇数十万将士的生死。若只是纸上谈兵,一旦推行,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话,虽然说得直接,却也代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面对众人的质疑,长乐非但没有丝毫的胆怯,反而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小小的身躯,在这些气势迫人的国之重臣面前,显得格外纤弱。可她的眼神,却平静得,如同一泓深不见底的古潭。
“陆将军的担忧,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