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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魏征的难题（第1页）

帝都，财政部大楼。

这座平日里掌管着帝国经济命脉的白色巨石建筑，此刻却笼罩在一层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中。

走廊里，原本行色匆匆的文员们都贴着墙根走，眼神惊恐地避开那一队队穿着深蓝色制服、佩戴着宪兵袖标的军人。

那是军务部审计局的人。

在帝国，这群人比税务官更贪婪，比秘密警察更难缠。他们是博格大公手里的一把刀，专门用来剖开政敌的钱袋子。

顶层，财政大臣办公室。

魏征坐在他那张宽大的桃花心木办公桌后，手里端着一杯早已变凉的咖啡。他那张平日里总是挂着圆滑笑容的胖脸，此刻却僵硬得像一块风干的腊肉。

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个身形瘦削、颧骨高耸的中年军官。

那是军务部审计局的局长，费舍尔上校。

费舍尔没有喝茶，也没有说话。他只是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上的一份文件。

那份文件上，赫然盖着博格大公的亲笔印章。

魏大人。费舍尔终于开口了，声音像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博格殿下的手令已经在这里放了半个小时了。关于第17号武器测试场的那笔五万马克的专项拨款，以及后续的所有物资调拨记录，请您立刻交出来。

魏征放下咖啡杯，脸上艰难地挤出一丝职业化的假笑。

费舍尔局长，您误会了。魏征打着官腔，财政部是帝国的财政部，每一笔款项的调拨都必须符合《帝国财政法案》的规定。那笔钱，是走的正规流程，有陆军装备部的申请，有物资回收处的批文，程序上是完全合法的。

合法？费舍尔冷笑一声，一个废弃了十年的垃圾场，突然获得了一笔足以装备半个连的巨款。而且这笔钱的使用明细里，充满了大量的不明去向。魏大人，您当我是傻子，还是当博格殿下是傻子？

这叫特殊项目特殊处理。魏征从抽屉里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冷汗，那个测试场正在进行一项……嗯，一项关于废旧金属再生利用的实验。这属于技术研范畴，有些开支不方便公开也是正常的。

技术研？费舍尔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像一只准备扑食的秃鹫，据我所知，那个疯子少校正在那里私造重型武器！这是叛国罪！而您，魏大人，您就是他在帝都的资助人！

叛国这个词太重了。魏征的手抖了一下，局长，说话要讲证据。

证据就在那本账簿里！费舍尔指着魏征身后的保险柜，打开它！我要查封所有的原始凭证！如果让我现有一分钱流向了违禁品的采购，魏大人，恐怕您今晚就得去军务部的审讯室喝茶了。

魏征沉默了。

他当然知道账本里有什么。

那里不仅有那五万马克的去向，还有后来他为了配合林建业，偷偷解冻的那些物资清单。虽然他做得很隐秘，用了各种民用名目来掩盖，但在专业的审计官眼里，那些漏洞就像筛子一样多。

一旦账本公开，他就完了。

他会被博格大公撕成碎片，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魏大人？费舍尔的手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您是在抗拒执法吗？

魏征的脑子在飞运转。

他是一个商人，一个投机者。他这辈子做过无数次交易，每一次都在计算风险和收益。

这一次，风险是身家性命。

收益呢？

他的目光落在了桌角的一张纸条上。那是十分钟前，他的秘书冒死送进来的。

上面只有四个字：盈利翻倍。

那是林建业来的电报。

那个疯子，在被大军围困的绝境里，居然还敢这种狂妄的电报。

盈利翻倍。

这意味着林建业有信心赢。意味着那台用废铁拼凑出来的坦克，真的有可能创造奇迹。

如果林建业赢了，那这笔账就不是挪用公款，而是慧眼识珠的战略投资。到时候，连皇帝都会站在他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