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指……”许负想起什么,“银羽,三个月前在陇西,你们擒获的那个十日族探子,是不是也缺一指?”
银羽回忆:“是。右手小指齐根断,像是旧伤。”
“同一人。”许负快步走向观星台,“他这次没得手,定会再来。昆仑镜不能留在密室,要随身携带。”
观星台内一片狼藉。书架倾倒,星图散落,地上还有未干的血迹。
许负走到原本放置昆仑镜的石台前,蹲下细看。台面上有极浅的刻痕,组成了一个符号:一个圆圈,内有三点。
“这是什么?”舜问。
“十日族的标记,但多了三点。”许负皱眉,“三点可能代表三件事,或三个人,或三个地点。”
明镜忽然道:“会不会是三个地枢?他们同时扰动三处地脉,所以才会有这场波及九州的暴雨?”
许负猛地站起:“有可能。泰山、华山,还差一处……嵩山!嵩山地枢若被扰动,可影响豫州、荆州,正好涵盖洛阳周边!”
她立即取出一张绢帛,快画出九州地图,标出九处地枢:“泰山已派兵查探,华山太远,但嵩山就在洛阳东南,不过二百里。
银羽,你带一队轻骑去嵩山,看有无异常。若有,立即信号。”
“是!”银羽转身奔出。
舜担忧道:“国师,若三处地枢都被扰动,该如何应对?”
“需要同时净化三处,且必须在同一时刻进行。”许负计算着,“我的法力只够净化一处。需要另外两人,各持一件法器,分赴另两处。”
“谁可担此任?”
许负沉吟:“羿可去一处,他的箭自带破邪之力。另一处……需要懂术法之人。夔或许可以,他的乐律能沟通天地。”
“我这就去请他们。”
舜离开后,许负独自站在观星台顶,望向东南方向的嵩山。
晨曦中,嵩山轮廓隐约可见,山顶笼罩着一层不祥的黑气。
白狐跳上栏杆,朝那个方向龇牙低吼。
许负轻抚它的头:“你也感觉到了,是吗?”
她取出昆仑镜,镜面映出嵩山景象:山顶一处古祭坛上,三个黑袍人正在跳舞,他们脚下是一个用鲜血画成的巨大法阵。法阵中央,插着一根刻满咒文的骨杖。
镜中景象忽然波动,其中一个黑袍人转头,似乎看向镜外。
他掀开兜帽,露出一张苍老的脸——右眼是瞎的,眼眶里嵌着一颗黑石。
许负手一颤,镜子差点脱手。
“鬼臾……”她喃喃道,“他竟然还活着!不是已经灰飞烟灭死了吗?”
当年尧亲自鬼臾作战,眼见鬼臾和九层祭塔被灭。没想到他的残魂能死灰复燃,还与十日族混在一起。
镜中,鬼臾残魂附身的大祭司用独眼盯着她,嘴唇动了动。虽然没有声音,但许负读懂了唇语:
“九十七天,血祭重生。”
镜面“咔”地裂开第四道纹。许负收起镜子,手指微微抖。
不是害怕,是愤怒。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开始准备净化地枢所需的法器。
八卦玉玦、三炷特制的定神香、九面铜镜、七七四十九枚五铢钱……
正忙碌时,明镜匆匆上来:“国师,银羽来信号,嵩山确有异常。她已带兵包围祭坛,但被一道黑气屏障阻挡,无法靠近。”
“我亲自去。”许负将所有法器装入背囊,“你留守洛阳,保护昆仑镜。若有人再敢来盗,格杀勿论。”
“可您一个人太危险。”
“不是一个人。”许负看向台下的羿和夔,“走吧,时间紧迫。”
三人三骑,冲出洛阳南门,朝嵩山疾驰而去。
路上,许负简要说明情况。羿听完,只说了两个字:“该杀。”
夔抚着怀中的古琴:“我的《清心咒》可破邪障,但需半刻钟不被打断。”
“我给你护法。”羿道,“只要不是千军万马,百步之内,无人能近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