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夷禺强紧接着问:“我族要铁器。弓矢、矛头都要。”
戎桀冷冷道:“铁器可制兵刃,岂能轻予?”
“东夷临海,海寇频袭。若无铁矢,如何守土?”禺强拍案,“若不给,猎场之事免谈!”
契开口了:“可给铁器,但需登记数量、用途。每年虞朝派员核查。若现私扩军备,立即断供。”
禺强盯着契看了半晌,终于重重坐下:“可。”
西戎使者慢悠悠道:“我族要的是路。从陇西到洛阳,商队走两个月,太久了。”
工部尚书陈胥展开一卷羊皮地图:“计划修两条直道:一条从洛阳西行,经函谷、潼关至陇西;一条北上经太原至北狄草原。五年可成。”
“五年太久。”
“那西戎出五千劳力,三年可成。”陈胥平静道,“修路期间,虞朝供食。”
西戎使者与身旁长老耳语片刻,点头同意。
北狄使者的问题更直接:“水。草原连年干旱,河流干涸。若能引水,万事好说。”
众人目光投向鲧。
鲧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黄河几字弯处:“北狄之旱,根源在河套。黄河北流至此,泥沙淤积,河道抬高,支流断绝。要治旱,先治河。”
他手指沿黄河向下移动:“但治河需上下游协力。若只疏浚河套,下游必遭水淹。如今黄河下游已三年两涝,冀州、兖州百姓苦不堪言。”
中原几位氏族长老纷纷点头。一位白长老颤巍巍道:“我族迁了三次,每次都因洪水。鲧大人,何时能治?”
鲧的眉头锁得更紧:“我需要人。十万劳力,九年时间。”
殿内哗然。
“十万?如今各部落刚经战乱,哪来十万劳力?”
“九年太久!我族撑不过三年!”
尧抬起手,压下喧哗:“鲧,先说方案。”
鲧深吸一口气:“我的方法是‘堵’。在黄河两岸筑高堤,约束河道,防止泛滥。已在兖州试筑三十里,初见成效。但要全河治理,需从河源至入海,全线筑堤。”
后稷突然开口:“我巡视时见过你筑的堤。堤越高,河床淤沙越厚。今年堤高十尺,明年就得筑十二尺。如此循环,终有一日……”
“那该如何?”鲧声音提高,“放任洪水肆虐?”
“或许该疏而非堵。”后稷道,“但我不懂治水,只是忧虑。”
舜插话道:“此事容后再议。当下先定能否凑足劳力。”
各部落领开始计算,东夷可出两万,南蛮一万五,西戎一万,北狄八千,中原各部凑三万……总计不足九万。
“还差一万。”尧沉吟,“可从军中抽调退役伤兵,负责后勤炊事。”
契点头:“可行。”
鲧却摇头:“筑堤是重体力活,伤兵不行。我宁可少一万,也要精壮劳力。”
“那就八万。”尧拍板,“先动工。其余人力,逐年补充。”
第一件事勉强议定。
第二件事是道路。陈胥详细说明规划:直道宽六步,夯土为基,两旁植树立标。沿途设驿站,三十里一歇。各部落需负责境内路段维护。
西戎使者问:“商税几何?”
“初定三十税一。”舜答,“虞朝统一征收,按比例返还各部落修路之费。”
这个方案相对顺利,半个时辰内各方画押立约。
第三件事回到水患。此时日已过午,侍从端上饭食——简单的粟饭、肉羹和菜汤。众人边吃边议。
鲧扒了几口饭就放下,继续在地图上指画:“八万劳力,分三段开工。上游疏浚,中游筑堤,下游开分洪渠。但关键在建材。筑堤需要巨木、石块,运输不易。”
禺强忽然道:“我东夷有船。大船可载百石,从海上入河,溯流而上。”
“海上风浪险。”
“东夷人世代航海,怕什么风浪。”禺强傲然道,“但船不能白用。我要黄河的捕捞权——从入海口往上三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