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帮我们到这个地步?”尧问。
白牙沉默片刻:“我妹妹在雁门关。如果关破了,她会死。”
猎屋简陋,但能遮风挡雨。白牙懂草药,给众人处理伤口。
银羽腿上的蛛毒被他用银针放出黑血,敷上草药后,肿消了不少。
“你们休息一晚,明早我送你们到雁门关五十里外的黑松林。”白牙说:
“之后的路,得你们自己走。鬼臾在关外布置了很多眼线,我不能暴露。”
“你已经暴露了。”明镜说,“那些江湖人认识鬼笛的功夫。”
“他们活不到报信的时候。”白牙眼神很冷:
“我在他们身上下了‘七日蛊’,七天后必死。那时候,你们应该已经到雁门了。”
尧看着他:“你想跟我们去雁门?”
“想。但我有别的任务。”白牙从怀里取出一卷地图:
“这是鬼臾在雁门外围的兵力布置图,我从一个醉酒军官身上偷的。你们带给戎桀将军,也许有用。”
银羽接过地图:“你不怕我们骗你?”
“我师父说过,尧相不会骗人。”白牙笑了笑,“他说这是尧相最大的优点,也是最大的弱点。”
夜深了,白牙守夜,其他人休息。
尧睡不着,走出猎屋。夜空无云,星辰清晰。
他找到北斗七星,顺着勺柄方向,那是雁门关的位置。
白牙走过来,递给他一个水囊:“喝点,山泉水。”
“谢谢。”尧喝了口水,“你师父……怎么死的?”
“鬼臾让他去杀一个不听话的官员全家,包括三岁孩子。
我师父拒绝了,当晚重病,七天后就‘暴毙’。”白牙说:
“我查了很久,才现是鬼臾下的毒。那种毒会让人内脏慢慢融化,痛七天七夜才死。”
“所以你恨鬼臾。”
“恨。”白牙看着星空,“但我更恨这世道——好人死得惨,坏人活得长。我想不通为什么。”
尧没回答,他自己也想不通。
“你到雁门后,打算怎么办?”白牙问。
“帮戎桀守关。然后……想办法除掉鬼臾。”
“可能吗?他有吞噬者撑腰。”
“许负说,地脉未绝,人族还有一战之力。”尧摸着胸口的玉玦,“我想试试。”
白牙看了他很久,点头:“那我再送你们一程。
到黑松林后,我会在关外潜伏。
如果你们需要帮忙,放红色信号烟,我看到会来。”
“为什么?”
“因为我妹妹在关内。”白牙重复了一遍,然后又说:
“也因为……我想看看,好人能不能赢一次。”
后半夜起了雾,猎屋在雾中若隐若现,像海上的孤舟。
屋里,黑山在梦中呻吟,大概是伤口疼。明镜低声念着安神咒,银羽睡得很沉,她太累了。
尧靠在门边,握着玉玦。玉玦微温,像活着的心跳。
他想起许负最后的话:到了雁门,用昆仑镜照地脉。
还有四百里,四天后,一切见分晓。
雾更浓了,吞没了猎屋,吞没了山林,吞没了整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