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借助风势,开始在海面上自主地、平稳地滑行,虽然度比起之前奋力划桨时并没有快上多少。
但这种依靠自然之力前行的方式,无疑让他们的旅程轻松了太多,也节省了宝贵的体力。
“太好了!这样我们就能节省很多力气,也能走更远了!”
小夜张开双臂感受着拂面而过的海风,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片刻惬意与宁静。
然而,这种轻松感并没有持续太久。
很快,他们就现了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这海上的风,似乎没什么“准头”,像个顽皮又善变的孩子。
风向并不固定,毫无规律可言。
时而从左边吹来,推着他们的小船偏向右前方;时而又毫无征兆地变成从右边吹来,让他们的小船转向左前方;
有时候风甚至会从正后方推他们一把,让人以为能加前进,可没过多久,风势又诡异地减弱、转向,甚至偶尔会陷入短暂的、令人心焦的无风状态。
更麻烦的是,海流也同样变幻莫测,时快时慢,方向不定,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随意地拨弄着这片海域,戏耍着其上的所有航行物。
他们的船,就像一片真正的、轻若无物的叶子,在这片广阔的蓝色画布上,划着一道道不规则、难以预测的之字形路线,前进的方向完全取决于此刻那任性风神和海流女神的心情。
他们尝试着根据记忆中的航海知识,手忙脚乱地调整帆的角度,试图控制甚至利用这变幻的风向,但收效甚微。
这风力和流向的变幻太过频繁、太过微弱,往往刚调整好,风向就变了,让他们的一切努力都像是徒劳。
“我们这……算是在前进吗?还是只是在兜圈子?”
小夜看着身后那早已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的海岸线,以及四周那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直延伸到天际线的、令人绝望的蔚蓝海平面。
她脸上迷茫的神色越来越重,忍不住低声问道。
阿弥也同样皱着眉头,努力感受着那拂过面颊、却难以捉摸的风向,最终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困惑。
“不确定。参照物太单一了,根本无法判断。
有可能我们一直在向前,只是度很慢;也有可能……我们根本就是在某个巨大的区域里原地打转,或者被风和海流带往了与终点完全相反的方向。”
这种无法掌控自身命运、只能听凭自然摆布的感觉,甚至比在白色空间中那种明知危险、却至少能靠自己双腿决定步伐的感觉,更让人感到一种深沉的无力与焦躁。
至少在那里,每一步都是自己迈出的,而现在,他们连自己究竟要去往何方都无法决定。
但事已至此,抱怨也无济于事。
阿弥只能勉强安慰自己和小夜:
“至少……从感觉上和船行留下的尾迹看,我们总体上应该还是一直在向前移动的,只是路径曲折了些。”
这或许是唯一能让他们保持一点微弱希望的理由了。
——————
次日,那个冰冷、毫无感情色彩的播报声依旧准时地在二者脑海中响起,但内容却生了关键性的变化:
【淘汰路段已结束。幸存者,请尽快自行寻找通往终点的道路。】
播报就此戛然而止,没有更多的提示,没有方向的指引,没有时间的限制,只是用一种近乎残酷的简洁告诉他们,那每日抹杀百人的威胁暂时解除了。
但通往终点的路,需要他们自己用尽一切办法去寻觅。
“自行寻找……”小夜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仿佛想从这两个字里抠出一点隐藏的线索,她抬起头,求助般地看向似乎总是更有主意的阿弥。
“可是……没有任何提示,我们该怎么找?大海茫茫,哪里才是方向?”
阿弥也陷入了沉默,眉头紧锁。
他再次抬头望向天空,试图寻找任何可能的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