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那片令人窒息的纯白空间,航行在碧波万顷的大海上,尽管前路依旧未知,但心情却截然不同。
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拂着丝和羽毛,耳边是规律的海浪声与偶尔掠过的海鸥鸣叫,这一切都让之前的压抑感消散了大半。
小夜更是将这份雀跃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小夜更是显得格外兴奋,她坐在船边,赤着的脚丫轻轻拍打着清澈的海水,溅起细小的水花。
“阿弥你看!水好清好蓝啊!都能看到下面有彩色的小鱼在珊瑚礁旁边游呢!”
“阿弥阿弥!快看那边!刚才有只好大的银鳞鱼跳出来了!‘噗通’一声又钻回去了!
“啊!那个背鳍!是海豚吗?是不是海豚?在那边跳跃!”
阿弥一边划着桨,一边含笑听着她叽叽喳喳,偶尔应和几句。
这种轻松、甚至带着点温馨的氛围,在过去那十个除了前进就是担忧被抹除的周期里,简直是无法想象的奢侈。
探索这艘意外得来的小木船,成了他们在这片未知海域上的一大消遣和希望所在。
除了最初现的那些维系生命的罐头和淡水,小夜在一个被旧帆布半遮住的、极其隐蔽的船舱角落里,又有了惊喜的现——
一根看起来十分简陋、木质甚至有些粗糙,但手感异常结实沉重的钓鱼竿,以及一圈缠绕整齐、韧性十足的透明鱼线。
“我们可以钓鱼加餐了!”小夜兴奋地宣布,仿佛已经看到了香喷喷的烤鱼在向她招手。
她立刻兴致勃勃地开始摆弄起来,学着记忆中模糊的印象,试图将鱼线绑在鱼竿上。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就成了阿弥单方面的“观赏”时间,或者说,是“小夜垂钓失败集锦”现场版。
小夜手忙脚乱地用从肉罐头里抠出的一点点肉屑挂在鱼钩上,姿势别扭地将鱼线甩入海中,然后……
要么是鱼饵被水下那些看不见的、狡猾的小鱼悄无声息地叼走,拉上来只剩一个光秃秃的钩子;
要么是感觉到有鱼咬钩,她却因为反应慢了半拍,或者起竿时用力过猛、角度不对,导致鱼儿在跃出水面的瞬间脱钩逃之夭夭,只留下她对着空钩傻眼。
最夸张的一次,她甩竿时脚下打滑,重心不稳,整个人惊叫着向后仰去,要不是阿弥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腰带,她恐怕就要成为第一个因为钓鱼而落水的鸦人灵主了。
“啊啊啊!又跑了!为什么!为什么它们都不乖乖上钩!明明看起来很笨的样子!”
小夜气鼓鼓地收起再次空荡荡的鱼钩,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连带着背后收拢的黑色羽翼上的绒毛都因为沮丧而微微炸开。
阿弥:(?′?‵?)
“可能是……”阿弥清了清嗓子,努力压下笑意,一本正经地分析,“可能是你的‘杀气’太重了,把它们都吓跑了。”
“阿弥!你还笑我!”
小夜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脸颊微微泛红,但看着他难得轻松的笑容,自己那点小郁闷也没绷住,跟着“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船上的气氛愈轻松。
更令人惊喜的现还在后面。
当轮到阿弥检查船舱那低矮的顶棚时,他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个与其他地方略显不同的、微微凸起的缝隙。
他用力一拉,一块被巧妙折叠隐藏起来的、厚实而略显陈旧的帆布,连同一套看起来还算完整的简易索具,哗啦一下展现在两人面前。
“有帆!”阿弥眼睛一亮,声音里带着一丝振奋。
作为契约灵,他自动获取的这个世界的基础知识中,包含了航行相关的常识。
他和小夜一起,凭借着那点理论知识和对眼前实物的摸索,手忙脚乱却又充满干劲地将帆布展开,用绳索固定在那根看起来还算结实的中央桅杆上。
当一阵不算猛烈但持续的海风吹来,鼓胀起那面略显沧桑的船帆,产生一股清晰而柔和的向前推力时,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长长舒了一口气。
阿弥终于可以放下那对已经磨得手心红的木桨,解放了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