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姜晚义被留下来报信的原因,金娘认出了他,放了他一条生路。
白榆之前就精准的发现了问题:花神既然喜欢二乔牡丹花,又为何会打伤真身是二乔的金乔。
答案显而易见,花神魏紫喜欢的只是普通的牡丹花,不是金乔这个小花妖。
“她没有将你供出来,”苍清幽幽说道:“她发现了你的秘密,所以你就将她打成重伤?有你这般做阿娘的?为了个男人,你枉为人母!”
“本君的事还轮不到你这卑劣的仙家来管!”
“恼羞成怒了?”苍清冷笑,“你既知我仙家之身,也当知我杀你如捏死蝼蚁,竟还敢劫我的人?”
无形威压从她身上散发出去,凛冽气刮得林间树木沙沙作响。
对面崖上忽的燃起篝火,照亮了一整个崖际,也让苍清看见了崖壁上悬挂着的两人。
一个白衣,一个青衫,二人垂着头不知生死,琵琶骨都被黑色的铁钩贯穿,封住了筋脉,长长的铁索,顺着他们的肩胛一路往上,握在崖上之人的手中。
“就是知你神威,才不得已劫人。”金娘原本语气散漫。
火光亮起后,来自对面的仙家威压忽然加重,金娘握紧手中的锁链,绷紧身体也放出了神的威势,声音依旧轻松,“哟,瞧见情郎受苦,恼了?”
苍清周身带上难掩的戾气,无声与对面压过来的神威做着斗争,她想即刻冲过去将金娘大卸八块,可对面的是神,不能轻举妄动。
“金娘,你知道得罪我的神,都是什么下场吗?”
苍清嗓音阴沉的没有一丝热度,像幽冥刚爬出来的恶鬼,带着回音,一遍遍在崖巅幽谷中回荡,反复警告着金娘。
“小仙家,你但凡有点异动,我的手就会握不住这玄铁锁链。”金娘的声音伴随着哗啦啦的铁索声,遥遥从对崖传来。
“玄铁锁专克神祇,何况凡人之躯,不过你也不用太紧张,我对你们并无兴趣,只要你将真身还我,我自会放人。”
“我可以将真身还你,但你得先将人放了。”苍清提高行灯,凑在抓握的魏紫旁边,放慢语速冷声说道:“忘了告诉你,我爱玩火,异族都怕的火。”
她捏紧魏紫的花株,“看看是你松手快,还是我的火术快。”
两厢都将求和与威胁放在明面上。
僵持不下之际,苍清身后忽而传来一道尖锐的风声。
苍清闪身避过,手中的丝竹行灯随着她的动作高高扬起,瞬间火烛倒转,整个烧起来。
对面崖上的金娘在同时朝她发招,一条粗大的玄铁索向她掠来。
变故不止如此,行灯烧烬,她从光明处陡然陷入一片黑,行动因此受滞,避之不及,脚腕被铁索卷住,一下拉倒在地,朝着崖边而去。
“月魄!”
利剑在地上擦出点点火星,在崖边堪堪止住她下滑的身形。
脚腕上缠的玄铁索仍在发力想将她往下拖,苍清一手抓着魏紫,一手握着剑,自顾不暇。
金娘的笑声从对崖传来,“原来你这般不堪一击?刚刚都是虚张声势?”
苍清的身后走出来一人,是金乔,之前身后那道突袭的风声正是来自她的根系。
“乔娘子寻魏紫原来不是复仇。”苍清躺在地上苦笑,“她重伤你,你却不恨她?”
金乔也苦笑,“做女儿的怎么会恨自己的阿娘。”
“你这是助纣为虐。”
“我不想伤你。”金乔夺下她手中的魏紫,“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阿娘死。”
苍清没有反抗,任她拿走魏紫,“原来你也是想要求得父母认可的可怜人。”
金娘心情大好,喊道:“阿乔,过来。”
金乔却没动,“阿娘,求您将他们放了吧。”
“孽子!白养你这几百年,还不带着老娘的真身滚过来!”金娘怒道。
“阿娘!为何总骂我是孽子?只因我是妖,就永远不及两个妹妹吗?”金乔的声音带上哭腔,“如今真身已得,为何您还不肯将人放了?”
“你懂什么?!”金娘的声音里带着厌恶,“你连你那两个妹妹的脚趾都比不得。”
“我做了那么多……我总是努力讨好你,我听话、懂事,你喜欢二乔牡丹,我为你在养种园做工匠栽牡丹……你为何从不肯看看我?”金乔冲对面大声喊道,“为何?!!”
崖巅皆是“为何……为何……为何……”的回声。
苍清听得好笑,“为何?自然是因为男人,恐怕你的亲爹不讨喜,而你两个妹妹的父亲才是她的心头好,爱屋及乌,如此你还要帮着她吗?”
金娘本就被金乔激怒,嗓音陡然拔高,“你在嘲讽我?”
“没有,我只是说事实。”苍清以手撑剑,从地上坐起身,打出一团掌心火,目光盯着脚腕上的玄铁锁,“你对我们了如指掌,你是东宫的人?莫非你的心上人就是金仙道人?”
苍清燃火的掌心慢慢摸上玄铁锁,“其实你根本就未想放人吧?”
对崖上安静了一瞬。
“本君可以放人,但只放一个,这两位郎君,你选一个。”金娘笑起来,“指责人时大义凛然,难道你会不选赵玄反去救这白衣郎君?我不信。”
苍清不作答,她想顺铁索烧过去的火,全数被吸进玄铁中,月魄剑要撑着身子,没法断砍铁索,扶摇剑在李玄度那里,如今不知在哪。
她脚腕上的玄铁索猛地收紧,金娘拽了拽手中铁索,“别想拖延时间!赶紧选!不然我将他俩都丢下这悬崖。”
“我选!”苍清气得牙痒痒,“可我怎知,你不是在骗我?”
“你无法得知,但今日这二人必有一人死于你手,你,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