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这般问,是联系到商周墓中那些被花妖汲取了血肉的白骨。
何有为摇头回道:“还没查明,大概率要算作悬案了,尸骨的年份太久,老周的意思,约莫有个五六年了,和驷霞山也没关系,那户养狗的人家是住在养种园附近的。”
“行,我知道了。”苍清将手中的牵绳交给何有为。
“以后这就是府衙里的刑犬,让他去查那碎骨来源,单配一间屋,人吃什么他吃什么,不可亏待。”
何有为不理解但尊重。
接过绳点头应下,看着脸上带着条狰狞疤痕的狼犬,笑呵呵夸道:“这狗长得还挺凶。”
顺手拍了两下狗头,不想这狼犬龇着牙就要咬人,惊得他立时缩回手。
“前矢!不得伤人!”苍清大声喝止,训斥了一番,“伤一人加一年。”
狼犬立刻安静下来。
苍清走前拍了拍狼犬的脑袋,眯起眼笑道:“好好干,为汴京百姓谋福,十六年后你就自由了。”
十六年正好是她在云山观做看门犬的年限,所以她也封了前矢十六年的灵力。
有仇必报,这很符合苍官的处事原则。
晚间下职用过饭后,苍清坐在桌案前,提笔梳理近日得来的信息。
驷霞山神秘消失的箱子为何会在仁佑皇帝墓中?里面装的什么?
仁佑皇帝的尸骨去了何处,好好的墓穴处处机关又是何故?
姜晚义还告知他们,当年初遇他在冥府要救的人正是仁佑皇帝,后来才从委托人那得知,是他师父姜化鹤暗地里将他推荐给的委托人。
苍清思来想去决定明日去趟暻王府,所有和驷霞山有关的事,都不能漏下。
外头传来姜晚义的戏谑声,“九哥,你这一到三娘面前,膝盖就软了的毛病,还没治好?”
“十哥少废话,这个点了还不回国公府,在我这瞎晃什么?”
听见李玄度的声音,苍清从桌前站起身,想了想又坐下,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她同师父随口说的话,他就当真听话的照做,每夜必跪于她房门前。
因李玄度的缘故,她开始心不在焉。
不知过去多久,外头安静的她都要以为他已经离去时,又传来陆宸安的声音,“小师弟,定然是你没让小师妹满意,问我买大力丸,十金一颗,保准师妹流连忘返。”
苍清勾唇无声笑起来,其实还是挺流连忘返的,不想竟听他说:“大师姐,我给你百金。”
她腾地从圆凳上起身。
他、他、他、他年纪如此轻,本就已经这般好功夫,再配上十颗大力丸……
他是想叫她好过,还是不想叫她好过?
外头祝宸宁笑道:“小师弟你别跪在廊下,跪院中去,我让晩义替你……”
后面的话苍清听不清了,显然是故意压低了声音。
不知二人说了什么,当真就听见李玄度起身,跪到了廊外。
另外几人的脚步声渐远,之后屋外院中再无声传来。
苍清心里牵挂他,又不愿放他进屋,心下恼他,这是真打算又跪一宿?那还让不让她歇息?
心神恍惚间,外头却下起淅淅沥沥的雨来,越下越大。
院中的人一声不响,就这么跪在雨中。
天际响起轰隆雷声,携着风雨滚滚而来,她实在没忍住冲外头问话:“你……还在不在?”
“在。”李玄度的声音在打颤。
他怕雷,而恢复记忆的苍清隐约猜到了他怕雷的原因。
是因为月华违背誓言遭过天罚,曾每日都要受一道雷霆劫……因此才刻入骨髓。
这给了她极大的理由,师父的叮嘱丢到九霄云外,起身快步走至门口,一下拉开门,冲外头的人喊道:“进来!”
李玄度整个人都被雨水浇湿了,脸色因这雷声显得苍白如纸,他扯起一个笑,晃悠悠起身,“膝盖疼……”
她冲过去,扶住他,恼道:“不知道自己回屋?”
“夫人不发话,我不能起。”
“痴儿!”
“夫人可消气了?”
“以后别跪了。”
二人皆被雨水打得湿透。
等进了屋,苍清设下结界隔绝了外头的雷声,替他解下湿衣,将他推至澡盆边,“洗澡去!”
手腕被李玄度拉住,他笑道:“你也淋湿了。”
他抬手间,一块红布盖在了被放在桌上的阿黎身上。
苍清睁圆眼,“你用血绡盖自己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