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这家店,陆宸安离了京还念念不忘。
一晃物是人非,心境早已不同,日头依旧这般好,却终不似少年游。
她回头看跟在身后的另外三人,皆是面如菜色,不知几日未曾好好吃饭,稍作思量抬脚走进了徐家瓠羹店。
“店家,四碗瓠羹。”
姜晚义急道,“三娘,现在还不是吃饭的时候。”
祝宸宁也说:“小师妹,宸安下落不明,毫无线索,我无心饮食。”
李玄度还未张口,苍清抬手捂住他的嘴,“你不准说话。”
她不容置喙,扯着李玄度走到一张桌前坐下,“再不吃饭,你们的脑子都快锈了,姜爷一会有力气打架?”
“三娘有方向了?”姜晚义忙道:“现在就去,我还能打。”
“没有,但我饿了,”苍清坐着不动,“姜爷想走可以走,我不拦着,你们谁要走都可以走,不必听我的。”
局面有一瞬的凝滞。
李玄度立刻道:“我不走,你在哪,我在哪。”
祝宸宁只犹豫了一会,坐到她身边,“都听小师妹的。”
苍清支起头,抬眼瞧姜晚义,等着他表态。
二人目光相视,姜晚义道:“你是头,我信你。”
他行到她身旁,再不多言,只是依旧坐立不安。
苍清扫了他们一眼,“确定吗?”
另外三人点头,“嗯!”
“那好,接下来我的任何指令,你们都不准反驳。”
苍清朝着他们招手,四个脑袋凑近在一处,她轻声说道:“我认为大师姐可能是木有枝带走的。”
装有引魂灯和医术工具的乾坤袋,大师姐向来不离身,这她都没带走,唯独顺手带走了镶由鲛珠的观澜剑,必然是意有所指。
“仙家一族但凡动心,一生钟情,如果是木有枝的话,大师姐不会有生命危险,他会好吃好喝供着的。”
苍清将视线落在姜晚义身上,“相比之下,我更担心阿榆,好在她有长平钿总能化险为夷的,其实我也同你们一样没有任何头绪,想不通对方目的为何。”
李玄度道:“近来城中拐子猖獗,我们猜想或许是随机作案,所以一直在查城中柳门与渣子行。”
姜晚义道:“可如果是江湖之人,又有几人会是阿榆的对手?何况我们查了一圈,能抓的都抓了。”
眼见着他情绪更加焦躁不安,苍清说道:“你急也没用,目前只能先从那具女尸和珠钗入手,珠钗的线索断了,等何府事那边查清女尸身份,也许才能拨开迷雾,等吃完我们再去趟驷霞山瞧瞧消失的箱子,抓几个匪寇问话。”
李玄度支吾:“那个……匪寇……”
已经全死了。
店里伙计端上四碗瓠羹,分开了四颗凑在一处的脑袋,也打断了他的话,“四碗蓝田玉,请客人慢用。”
“蓝田玉?”苍清茫然相问:“何时改名了?”
伙计压低声,“这不是京中贵人皆向往长生吗?我家掌柜也是讨个彩头就给改了。”
说得自然是上月“遐龄煮玉”这件事。
“那为何要叫蓝田玉?”苍清不解。
祝宸宁解释道:“北魏有人名为李预,他为求长生,往蓝田寻七十枚古玉,制玉屑服食,店家想来也是知道这典故。”
“那这李预长生了吗?”苍清问。
祝宸宁答:“自然是没有。”
姜晚义不参与话题,闷头吃饭,只听得勺子与碗沿相碰之声,一碗很快囫囵下肚,显然是食之无味,也不催就直直盯着另外三人。
苍清被他盯得发毛,又给他喊了一碗,他也来者不拒,给什么吃什么。
“店家,来碗瓠羹。”门口传来何有为的声音。
苍清闻声抬头,“何府事?事做好了?”
“都在啊。”何有为憨笑,很上道的没给李玄度见礼,很识趣的不去触姜主事的楣头,凑到苍清身边在同张桌子前坐下,“这都下午了,总得给人吃饭不是。”
店里客人众多,何有为一身公裳,有些话也不好直言,苍清理解,只问:“有突破吗?”
“还是没查到,那家人说是卖家主动寻上门将女尸卖给他们的,按提供的样貌去寻,大海捞针啊。”
在八只眼瞪过来前何有为赶紧道:“不管死人活人,有买卖就要走渣子行,再不济也会有上线,人牙子姜主事都抓了一遍,没有遗漏的。”
这老狐狸是说他们自己也没查出,哪能只怪他呢。
苍清一拍桌,“别给我玩这套。”
何有为身子一跳,轻声说道:“我、我有别的消息。”
“那荣昌驸马徐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