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月光刚好打在一人一鱼身上,白到发光,而祝珩之则被盖在阴影中,如一只被抛弃而嗷嗷叫的狗。
祝珩之:“……”
“我媳妇儿在跟我闹着玩呢,你们外行人不懂,太早心疼反而不利于培养感情,就羡慕吧你们,谁媳妇儿有我家的这般可爱。”说完,祝珩之又开始嚎嗓子:“媳……嗷!”
刚喊出一个字,门口就扔出一个枕头,正重重砸到他脸上。
弄玉也不免妇唱夫随一句:“祝兄,这也是情趣?”
“当然!疼在脸上,爱在心中,我最近有点燥热,睡门口多凉快,他这是在关心我!”
“嗯,确实,贫僧看你脸色并无以往有气血,嘴唇干裂,两眼有些发乌,想必内伤得不轻,嘶……不对,你应该不是燥热,大概是经脉……”
“闭嘴吧你,我身体如何,不用你劳心……”
吱呀一声,门开了,泻下一地暖光。
林淮舟表情淡淡的,看不清喜怒哀乐,只问:“上次你不是说,经脉已无碍吗?”
祝珩之顾左右而言他,笑眯眯道:“你这是邀请我和你一起睡吗?我非常乐意。”
他说着就要往里走,却被林淮舟一根手指抵在胸前,推了出来:“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有没有事?”
“嗨,我真没事,要不进去试试我体力如何?”祝珩之暧昧不清道。
“认真点。”
“木兄都已经下诊断了,没事就是没事,别疑神疑鬼的,心情不好容易老哦。不过就算你变老了,我能看到的话,肯定也喜欢。”
叔灭还在吃着弄玉喂到嘴边的鱼粮,插话道:“小主人,你看他有个正经样吗?真的,你要不考虑一下二哥,二哥虽然脾气易燃易怒,皮肤黑了点,但他绝对是个老实人,也不会嫌弃你和前夫有个孩子。”
祝·前夫·珩之:“……”
不料,林淮舟似乎停进去了,微微颌首:“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反正也没成亲。”
祝珩之立马拽着他的手:“现在就成,立刻成,就在这里成,以天地为媒,月亮为证,必须成!死也要成!”
适时,林淮舟腰间的玉牌闪烁不停,宋竞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不好了!大师哥!”
祝珩之皮笑肉不笑道:“兄弟,你每次出场能不能改个词儿?吉利点。”
“哦,出事了,大师哥。”
祝珩之:“……”
林淮舟道:“你别理他,何事?”
“看守锁妖塔的谪仙殿一行人全军覆没,塔门被打开,妖神……唔孩子,连同第八层的妖王仲绝以及上千只恶妖,悉数无影无踪。”
氛围一下子沉重起来。
林淮舟沉着冷静问道:“现场有什么线索?”
“那些死者身上皆是可怕的鞭伤。”宋竞道。
林祝二人异口同声:“伯孟。”
宋竞焦灼问道:“我们该如何寻找他的行踪?”
“这还不简单?你们去紫邪山终极峰找,尤其是那些阴暗潮湿的山洞、密林,”叔灭道,“以前,他每次蜕皮时极其脆弱,但他又不喜欢暴露给别人看,就喜欢躲在这些地方,主人每回一找一个准。”
林淮舟思虑片刻,刚要开口,突然,一个飞镖旋着风,咚的一声钉在柱子上,上面挂着一块破破烂烂的布。
林淮舟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孩子穿的开裆裤。
他脸色当即一凛,声音沉着清晰道:“伯孟把混沌之力转移出去了。”
毕竟师徒多年,林淮舟最了解不过伯孟此人,当他一手打造的利器没有做到他想要做的事,他便会立马弃之,另寻他人。
祝珩之观察到镖上刻着奇怪的蟾蜍纹,道:“容山堂,容潘?”
林淮舟细思:“不可能。”
而放眼当下,最适合承载两颗梵珠之容器,大概,只有伯孟他自己。
如此一来,天劫必然会卷土重来,逃也无可逃。
“把人抓回来问一句不就成了吗?”说着,他顺着暗器过来的方向,轻功飞去。
不消半个时辰,一个鼻青脸肿的人被扔进院子,祝珩之拍拍手,就像狩猎而归的猎户:“我回来啦媳妇儿。”
林淮舟的眼神却只停留在祝珩之身上:“你脸色不大好,我看看。”
他欲上前抓住对方脉搏,后者却猝然退后一步。
“哈哈哈适才和这小子打进河里去了,估计有点着凉,很快就好的,没事儿,你夫君我可没那么娇气。”
“嗯。”
那容潘的脸又青又红,几乎看不清原来的模样,似乎手脚也被打断了,趴在地上动也不能动。
林淮舟拿出那条开裆裤,问道:“伯孟派你来的吧,我的孩子呢?”
容潘顶着肿得看不清眼珠子的眼皮,疯子一般笑起来。
林淮舟眸底骤然凝冰:“我再问一次,我孩子呢?”
容潘依然大笑不止,哪怕不停咳血,哪怕只剩半口气,他不知是对谁道:“为什么每次输的人都是我?为什么?我不认,我不认命,我要做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