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朝堂之上,就会变成文官集团和宦官集团的生死搏杀。”
“国家大事,民生疾苦,在他们的党争面前,都微不足道。”
“他们会把整个国家,都当成他们争权夺利的棋盘。”
顾明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仿佛看到了数百年后的景象。
“就我刚说的那则故事里的叫崇祯的皇帝。”
朱标和朱元璋同时竖起了耳朵。
“他会很有抱负,一心想当个圣君。”
“他一上台,就干了一件大事。”
“他杀了一个叫魏忠贤的大宦官,将所谓的‘阉党’一网打尽。”
“他以为,清除了这些奸佞,朝堂就会清明,国家就能中兴。”
朱标下意识地问道。
“难道不是吗?”
“不是。”
顾明的回答,斩钉截铁。
“因为他清除魏忠贤,依靠的,正是那个已经彻底成势的文官集团,东林党。”
“当魏忠贤这个唯一的对手死后,东林党一家独大,再也无人可以制衡。”
“然后,这位可怜的皇帝就会现,他面对的,是一个比魏忠贤可怕百倍的敌人。”
“这个敌人,杀不光,也骂不走。”
“最终,这位皇帝会在绝望之中,吊死在煤山的一棵歪脖子树上。”
“而国家也就此亡了。”
轰。
暖阁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顾明描绘的未来,太过惨烈,太过真实。
让朱标的浑身血液,都几乎要冻结了。
屏风后面,朱元璋扶着桌子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白。
他明白了。
他全都明白了。
文人结党,党争误国。
他朱元璋在世,还能用雷霆手段,用屠刀,去平衡,去压制。
可他的后代子孙呢?
他们有这个魄力吗?
他们有这个能力吗?
朱元璋的心中,第一次涌起了深深的无力感。
而朱标,则彻底呆坐在那里。
他的脑海中,只剩下那棵歪脖子树,和那个吊死在上面的,绝望的皇帝身影。
他一直所信奉的,所敬佩的,那“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人,原来,竟是这般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