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自己。”
苏长歌叹了口气,无奈地编着瞎话,“你也知道,这锁妖塔里阴气太重。我练的又是至刚至阳的魔功,一不小心……走火入魔了。这叫‘欲火焚身’,懂不懂?”
“闭嘴。”
洛倾城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显然一个字都不信,但眼中的杀意终究是散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酸涩。
“坐好。伸手。”
她重新坐回栏杆前,打开食盒,拿出一瓶散着淡淡清香的极品玉露膏。那是太玄宗只有核心长老才有资格使用的疗伤圣药。
苏长歌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心中微微一动,乖乖坐好,将那只惨不忍睹的右手伸了过去。
洛倾城用纤细的指尖挑起一点晶莹剔透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他的伤口上。
她的动作很轻,很柔,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生怕稍微用力就会弄疼了他。
指尖微凉,药膏微凉。
但这股凉意落在苏长歌滚烫的伤口上,却化作了一股奇异的暖流,顺着手臂直冲心房。
两人离得很近。
在这寂静的深夜,苏长歌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股好闻的、淡淡的幽兰香气,能清晰地看到她低垂的睫毛在轻轻颤动,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阴影。
她专注地涂着药,眉头紧锁,仿佛受伤的是她自己。
苏长歌看着看着,眼神中的戏谑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复杂与柔和。
在这个举世皆敌的时刻,唯一给他上药的,竟然是这个正道圣女。
“疼吗?”
洛倾城低声问,声音有些沙哑,依然没有抬头。
“不疼。”苏长歌下意识地回答。
“骗子。”
洛倾城的手指微微一顿,抬起头,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里倒映着苏长歌的影子,“苏长歌,你这张嘴里,有一句实话吗?疼就是疼,怕就是怕,为什么非要逞强?”
四目相对。
空气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然酵。
苏长歌看着她眼中的倔强与关切,心中那一层坚硬的防御外壳,似乎被敲开了一条缝隙。
他突然笑了。
不是那种玩世不恭的假笑,而是一个干净、纯粹的笑容。
“有啊。”他轻声说道。
“什么?”洛倾城一愣。
苏长歌凑近了一些,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你今天……真好看。”
轰!
仿佛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
洛倾城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原本苍白的脸颊上,肉眼可见地飞起两抹红霞,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的手猛地一抖,指尖正好重重地按在了一个燎泡上。
“嘶——!!!”
苏长歌疼得整个人差点弹起来,龇牙咧嘴地大叫:“谋杀亲夫啊!洛倾城,你是派来暗杀我的吧!”
“活该!”
洛倾城羞恼地瞪了他一眼,慌乱地低下头,掩饰着眼底的慌乱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欢喜。
“让你胡说八道……”她小声嘟囔着,但手上的动作却变得更加轻柔了,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在这公审前最后的黑夜里。
这一点微弱的灯光,这一刻的静谧,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