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思恭跪拜在殿阶下,身子因恐惧而微颤。
若非常升派人送来话,他还不知道折子被人抄录的事,一想到可能会生的后果,他就眼前一阵阵黑。
片刻前,皇上找了过来,见面就拔出侍卫的长刀,恨的咬牙切齿,抬手就要砍了他,嘴里不断重复着‘若是有鼠疫,死了多少人都算在你头上!’,要不是皇后及时现身,用一句‘标儿让他来的’作为阻拦,他现在已经是刀下亡魂。
之后,皇上与皇后便进入殿内,留他一人跪在这里,殿外秋风凛冽,卷起他鬓边白,冷汗浸透朝服,可再冷也冲散不了死亡的恐惧。
殿内。
朱元璋气的来回走动,狠狠跺脚指向殿外:“标儿心善是好事,可不能什么事都帮着,他能帮多久?他这是在害他自己。”
马皇后手里翻看近些时日的账目,眼皮也不抬一下,慢悠悠的回应:“你不乐意?那你现在就出去把戴思恭千刀万剐,最好把标儿叫过来看清楚,看看他父皇杀人有多快活。”
朱元璋猛地顿住脚步:“妹子,咱……”
“标儿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人,你让标儿以后怎么面对文武百官?”
“可,可此事牵扯这么多人。”
“你看清楚,这是刚呈递上来的账目。”
一看朱元璋还是满眼愤恨,马皇后抿唇轻笑,把账目递给朱元璋:“东宫刚刚拨出三万两银子购买酒水,以炼制那所谓的酒精!标儿早在做准备,你还在这里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可比你想的快。”
“是吗?”
朱元璋眉头一挑,忙凑上去查看,见账目上清楚的写明支出,顿时乐了:“嘿嘿,咱就知道,标儿肯定比咱能耐,想的也比咱长远,要不说是咱儿子,你看,还支出了一笔作为赏赐,还调动了三千多兵马,哎呀,到底是咱的儿啊。”
“开心了?”
马皇后见状跟着笑起来,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朱元璋:“你呀,刚刚还要杀人,这会儿又傻乐,也不怕人笑话。”
“咱这不是高兴嘛,你怎么不早拿出来给咱看看。”
“行了,外面还有一个呢,戴院使身子骨差,跪出什么毛病来,你该怎么告诉标儿?”
“咱心里有数!”
朱元璋嘴上没所谓的回应,脚已经往外迈步,可一看到门外的戴思恭,怒火又在朝上翻涌。
“微臣知罪。”
戴思恭反应也快,赶忙再认错。
朱元璋也不搭话,走到戴思恭身前,围着他一圈儿又一圈儿的走动,脚下落地无声,可在戴思恭眼中却像有闷雷在耳边炸响,震的他浑身颤抖。
走了好一会儿,朱元璋看戴思恭身子在软,隐隐有倒下的迹象,这才停下脚步,冷冷的说道:“戴院使,你想见到咱的时候,咱是不见你,还是哪次把你赶走了?”
“没,没有。”
“那你告诉咱,这么重要的折子,咱为什么还得等两天才能瞧见?你在心疼咱,怕咱累坏了身子?”
“微臣,微臣不敢。”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戴思恭的心头,冷汗也浸透了衣裳,他抖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声音也都开始破音。
见此一幕,朱元璋冷哼一声:“行了,别在咱的面前装模作样!太子想留着你的命,咱也不杀你,但你想不死,那得有用才行。”
“马秀有没有本事不用咱说,你自己掂量着来!咱不想天天往宫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