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外。
太子朱标垂眸听这小太监的话,睫羽轻颤间,眉眼间尽是仁和,没有半分高高在上,待到小太监说罢,他微笑挥手示意小太监退下,将手中的折子揣进袖中,快步赶往宫外。
一路来在宫外一座宅院,朱标抬手轻抚斜飞入鬓的墨眉,掏出折子叩响远门。
“谁啊!”
门内一声回应,待到门打开,常升扭动着脖子拉开门,瞧见门口站着太子,登时两腿一软:“参见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
“我有重要的事要问你。”
朱标没有那么多废话,拉起常升朝院内走,不像君臣,反倒像是兄弟。
“太,太子殿下。”
“我问你,这折子上的笔迹,可是那神秘郎中的?”
朱标将折子递过去,凝眸询问。
常升双手接过,还没从震惊中缓过劲儿来,但还是强忍住情绪,反问道:“哪个郎中?”
“我父皇经常去见的马郎中。”
朱标也知道常升不敢乱说话,沉声道:“父皇日日外出,我又在监国,怎么会不知道这些?我恕你无罪,你要如实告诉我,这本就是些不要紧的事。”
一听这话,常升面露为难,抬头见太子脸色不太对,犹豫再三,还是缓缓摇头:“不是。”
“那这做法可是与那郎中相关?”
“有些相似。”
面对询问,常升盯着上面写的各类消毒之法,联想到之前自己屁股上被扎针时的状况,认真点头:“那郎中总把消毒挂在嘴边,这种擦拭在人身上会凉的东西……确实是那位郎中的做法。”
“半个时辰前,父皇派人回宫询问是否见过防疫之法的折子,我从内奏事官,折子是昨天才送来的,这说明其中有人拿走抄录过。”
朱标闻声微眯双眸,眼底的那股杀意不自觉的冒出,将脸上的和蔼冲散。
常升心里咯噔一下,愣是不敢接话。
别人不了解太子,他可太了解了,太子温和但不愚钝,相反,太子比他们多数人都要机敏聪慧,来问的这么清楚,只怕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妙锦身染重病,我政事忙碌,没时间去看她,但听说那小郎中正在医治,听戴院使说可能是鼠疫,在这时候又有这份奏折送来,我担心会有无法预料的情况,你拿着这份奏折去兵马司,按照奏折上的说法,调用兵马前往城中各处准备,若是真有鼠疫,便让他们即刻封锁城池,再去购置酒水,这笔银子从东宫扣除,按照方法提炼酒精……”
朱标一遍遍叮嘱,生怕常升有记不住的地方,直至叮嘱一切,他才长舒一口气:“此事不得有误,若有人阻拦,便说太子之命,另外……让戴院使去拜见母后,在坤宁宫外等候,不见父皇不要回家。”
听到这里,常升心中升起一股暖意,太子说到底还是宅心仁厚。
戴思恭是太医院院使,这么重要的折子他本应该亲自呈递给皇上,可他选择了最慢的方式,还走漏风声,让人抄录重新上奏,耽搁了一天的时间!
以皇上的性格,戴思恭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这是还没有鼠疫爆,一旦爆,耽误的一天死的人全都会算到戴思恭的头上。
“快去吧,我还有别的事。”
催走了常升,朱标仰头看了眼天色,犹豫再三,还是转身赶往下一个地方。
……
坤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