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参加义诊,对这其中的道道门儿清。
“救我兄弟,只要救我兄弟,什么条件都可以!”
苏二还在大吼大叫,可喊了好几遍,最角落的马秀像是没听见一样,闷头给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伯瞧病。
老伯也是好心,瞥了眼担架上的人,轻声提醒:“马郎中,那人……要不要先救?好像不行了。”
马秀回头瞥了一眼,又扫了眼王石,没好气道:“死定了,回去准备后事。”
“你救不了,就不要胡言乱语。”
王石冷笑,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悠悠接过话茬:“刚刚谁都看出来那位老婶子的病情,你为了引人注目,主动医治,而今看到这位兄台撑不住了,你不治也就罢了,还要咒人不行了?”
绝佳的机会。
他也没想到马秀接的这么自然。
自己要是去救活了这人,想要进太医院,那就是手到擒来啊!
王石越笑越开心,迈步走向担架,淡然说道:“此人面如白纸……”
“你把剩下的钱给他结了,他好得更快。”
不等他说完,马秀送走一位病人,招手叫来下一人,漫不经心的回应:“做戏嘛,做的认真点儿,别找一些业余的,很容易出丑的。”
此话一出,王石瞬间炸毛,一脚踢开面前挡路的小桌,指着马秀低吼:“姓马的,你什么意思?你不要血口喷人,你不行就要说别人做不到?看到别人能救人,你就这个态度?你也太过于……”
“够啦,别再丢人现眼了,你先把他救了,然后风风光光的回去吧,别来耽误我好不好?我没兴趣陪你演戏,我也没兴趣跟你争个高下,之前你在我的医馆闹事我都懒得说你,你还来?真以为我耐性很好啊。”
马秀翻了个白眼,示意朱拾将草药抓好,让病人先走,继续招手叫下一名。
可这一次,下面的病人不吭声了,都在直勾勾盯着马秀,抱着看戏的心情等待着。
“姓马的,你给我说清楚,否则我们衙门见!”
王石见状也来了底气,恶狠狠地瞪着马秀。
如此情景,马秀也是耐心全无,瞧着对方一直针对自己,慢悠悠的起身来到担架旁,歪头打量担架上的男子,又看了眼苏二:“晕了多久了?”
“三个时辰!”
“你们专门送过来的?”
“你到底会不会医,不会就不要问这么多。”
苏二凝眉瞪眼,将大明宝钞丢在担架上:“你是郎中还是衙役?”
马秀扁扁嘴:“前几天下过雨,来鸡鸣寺的山路有些地方还有积水,你们这一路走过来可以说是草上飞啊,抬着担架都能做到后背没有泥点,难得!再加上这人晕了这么久,面如白纸,可就是吊着半口气儿,专等着你们给送过来,也算是十分可贵。”
“从城里到鸡鸣寺的路程,坐马车也需要半个多时辰,再看这担架,干干净净,你们是怕弄脏了担架没法清洗,举过头顶送来的?再者而言,诸位身体真好啊,这山道难走,你们一路跑过来脸不红气不喘,啧……锦衣卫没收下你们,简直是他们的损失。”
话音落下,马秀取出一根银针,举在王石面前晃了晃,贱笑起来:“我知道你们肯定吃了什么止疼的药,但我想说清楚,我这一针下去不会疼,但绝对会失去某方面的能力。”
说罢,他拍拍担架上那人的胸口:“兄弟,对不住了,你别怪我,这一针下去,至少他能赔你不少钱,你的任务也完成了,我就是个废物,我医治不好你……对了,这一针是刺断经脉,没有痊愈的可能,抱歉了!”
“中!”
伴着马秀一声低喝,银针快下落。
“不要!”
下一刻,担架上的人如同触电般弹射而起,一巴掌拍开马秀的手,原本苍白的脸瞬间变得潮红,左右环顾四周,颤声道:“你,你,你骗人!”
“对啊,骗人的,真有这种穴位,锦衣卫早就用上了,还轮得上你?”
马秀耸耸肩,将银针往后一丢,缓步走回自己的位置,头也不抬的喊道:“下一个!”
刹那间,人群变得安静。
王石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苏二等人则是快钻入人群逃离,不敢有丝毫停留。
“……”
事突然,百姓们也都久久不能缓过来,尽管知道是王石做的,可王石毕竟也还在义诊,他们也没有多说,只是闷头各自排队等着瞧病。
唯有人群角落,一名两鬓斑白的老者捋了下胡须,满眼欣慰,望着马秀不住地点头,正是太医院院使戴思恭。
“戴院使今天是好运气啊,偶尔出来一趟,居然现个不错的人才。”
一旁的常茂嘴角上扬,说话时有意无意的打量戴思恭的脸色。
戴思恭仍在点头:“难得,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医术,医德好,人也机敏,一眼识破对方的小伎俩,很多年不曾见过如此后辈了,不过也可惜了。”
“可惜?”
常茂闻声面色一滞,冷眼望向戴思恭:“这可是你们太医院的福分。”
戴思恭根本没察觉到常茂的眼神变化,目光自始至终不曾离开马秀:“可惜他所用的东西都是些旁门左道,若是他愿意交给太医院,让大家一同商议,或许能提升一些,没准儿邪道也能成为正道!但这种东西,一般都不会有人愿意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