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开!”鲁智深状若疯魔,根本不理会城头射在他重甲上叮当作响的箭矢,又是一杖抡圆了砸下!
“咚!!”
门闩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纹蔓延。
“砸!一起砸!”后续跟上的铁甲僧兵,或用巨斧,或用重锤,对着城门猛攻。
“咚!咚!咚!咔嚓——!”
在鲁智深第三杖携着万钧之力轰然落下时,那粗大的门闩终于出一声脆响,从中断裂!
瓮城内门,洞开!
“城门破了!杀进去!”瓮城内外,梁山军爆出震天的欢呼,士气大振,如同决堤的洪水,向着洞开的城门涌去。
城楼之上,童贯面无人色,身体微微摇晃。他知道,最后的屏障已经失去,东京城破,只在旦夕之间。
“好……好得很!”他眼中闪过一丝彻底的疯狂和怨毒,“杂家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传令皇城司,按计划,在城内各处要点纵火!制造混乱!尤其是粮仓、武库!绝不能留给梁山!”
他要将这座千年古城,化为一片焦土,用无数百姓的性命和财富,来拖延梁山军前进的脚步,为他挟持天子南逃争取最后的时间!
命令下达,早已安排好的皇城司死士们,如同鬼魅般潜入火光四起、混乱不堪的城内街巷,将引火之物投向那些尚且完好的重要建筑,尤其是李纲正率军苦战保护的城北粮仓方向,新的、更为猛烈的火头,接二连三地冲天而起!
就在这全城鼎沸,杀声震天,火光映红黎明之际,一道瘦小灵活的身影,却凭借着高的轻功和对混乱场面的利用,悄无声息地避开了主要的交战区域,如同一只狸猫,在屋脊墙檐间纵跃如飞,直扑皇宫方向。
正是鼓上蚤时迁。
他奉陈霄密令,一直在暗中监视皇宫异常动向。此刻,他锐利的目光穿透烟尘,清晰地看到一队约三百人、装备极为精良、打着皇城司旗号的人马,正护卫着几辆看似普通但车轮印迹极深的马车,避开主干道的混乱,沿着一条相对僻静的路径,快向皇宫后苑移动!
车队核心,一个身着常服、面色仓皇被簇拥着的中年男子,不是道君皇帝赵佶又是谁?而他身边那个穿着紫袍、面色阴鸷焦急,不断催促队伍的太监,正是童贯!
“果然要跑!”时迁心中一动,想起之前那小太监招供的密道信息,“后苑假山群……形如卧牛的太湖石……”
他不敢怠慢,立刻身形一闪,如一道青烟般折返,要以最快度将这个消息传递给陈霄。
然而,当时迁带着紧急军情赶到刚刚攻破内城、正在肃清残敌、并向皇宫推进的林冲军中时,前方斥候却传来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
“报!在通往皇宫的乾元殿前,现童贯和皇帝仪仗!禁军残部正在其周围集结,似乎要做最后抵抗!”
林冲、鲁智深、武松等将领立刻率部赶往乾元殿。果然,只见大殿丹陛之上,童贯身着枢密使官袍,厉声指挥着数百名忠心耿耿的皇城司精锐和部分禁军,簇拥着身穿龙袍的“赵佶”,摆出了决一死战的架势。
“童贯逆贼!赵佶昏君!东京已破,还不投降!”林冲长枪指向殿上。
童贯在殿上狂笑:“乱臣贼子!想要陛下?除非从杂家的尸体上踏过去!”他状似疯狂,指挥守军做困兽之斗。
鲁智深、武松等猛将毫不犹豫,率部起了猛攻,与殿上守卫杀作一团,战况激烈异常。
唯有心思缜密的林冲,在激战中微微蹙眉,他感觉殿上那个“赵佶”虽然穿着龙袍,在重重护卫中看不清面容,但举止似乎过于呆滞,毫无帝王气度,更像是个……傀儡?
而此刻,真正的童贯与宋徽宗赵佶,已在少数最心腹的皇城司高手护卫下,趁着前方激战正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乾元殿的“皇帝”和“童贯”吸引之时,悄无声息地进入了皇宫后苑那片怪石嶙峋的假山群中,找到了那块“形如卧牛”的太湖石。
童贯熟练地扳动机关,一阵轻微的机括声响,假山底部一个幽深、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无声无息地滑开,露出里面阴冷、散着泥土气息的阶梯。
“陛下,快请!从此处便可直通城外,南下金陵,再图复兴!”童贯脸上露出一丝得逞的狞笑,催促着面色惨白、浑身抖的赵佶。
赵佶回头望了一眼喊杀震天、火光熊熊的皇宫,眼中满是绝望和留恋,最终还是被童贯半推半就地送入了地道。
童贯紧随其后,在入口关闭前,他对留在外面的一名心腹低声道:“守住这里,若……若事不可为,你知道该怎么做。”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那心腹太监会意,这是要他必要时毁掉入口,或者……成为迷惑追兵的弃子。
地道口缓缓合拢,仿佛一切从未生。
只留下乾元殿前那激烈的厮杀,以及一个精心布置的、吸引所有火力的替身迷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