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他们冲着清漪来?”
“那就让他们来。”
“你说得轻松。”
“我不轻松。但我信你。”
杜守拙右手摸到胸口内袋,铜锁贴着皮肤。他没掏出来。
“你真觉得我能守住?”
“你已经守住了。”
两人不再说话。日头移到窗中,照在郑玉寒的肩上。他抬手挡了下光。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面?”
“记得。你在破庙檐下坐着,剑插在地上,说要替师父还一条命。”
“那条命是你师父救我的。”
“现在你还完了?”
“没完。但我换一种方式还。”
杜守拙低声道:“我想带她去江南。买块地,盖间屋,门前种棵桑树。她想绣花,我就去买布。下雨天我们不出门,晴天她晒太阳,我劈柴。”
郑玉寒看着他:“那是好日子。”
“是我想了十年的日子。”
“你现在能过了。”
杜守拙点头。又摇头。
“可我不确定自己配不配。”
“你当然配。”
“我手上沾过太多血。”
“你挡在她前面的时候,不是为了杀人。”
杜守拙喉头滚动了一下。
“你走以后,我会想你。”
郑玉寒笑了:“我也想你。”
“别说得像永别。”
“不是永别。”
“那你还会回来?”
郑玉寒站起身,走到墙边取剑。他把布巾解开,刀鞘露出一道裂痕,是他上次砍断敌人兵器时留下的。
“如果南洋太平,我就不回来了。”
“如果不太平呢?”
“那我一定回来。”
他把剑挂回腰间,转身面对杜守拙。
“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别把刀藏太久。收起来可以,但该拔的时候,别犹豫。”
杜守拙盯着他腰间的剑柄。
“你也答应我。”
“什么?”
“路上别硬扛。遇事多看一眼,多停一步。”
郑玉寒点头。
天色开始变暗。屋里光线一点点沉下去。杜守拙仍坐在床上,郑玉寒站在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