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吭声,继续磨。
后来火起来了。
红的,冲天的红。
他背着她跑,脚底踩着血和灰。
她在他背上哭,喊“哥哥别丢下我”。
他没丢。
可还是把她弄丢了。
那一晚他跪在雪地里,对着月亮誓。
找到她。
活着找到她。
现在她回来了。
可她病了。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拳头慢慢握紧。
刘撼山……
念头刚起,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刀若滥杀,不如无鞘。
他一怔。
那声音不是从外面来的。
是从脑子里冒出来的,清楚得像有人站在身后说了这句话。
雨。
他看见了雨。
少年时的他站在泥地里,手里握着一把缺刃的刀。
雨水顺着头流进眼睛,他眨都不眨。
面前一棵枯树,枝干横出。
他冲上去,一刀劈下。
断枝落地。
可树枝上一只鸟也被砍中,掉下来,扑腾两下不动了。
师父站在屋檐下,撑着伞。
他走过来,捡起死鸟,看了两眼,扔了。
“你是为了练刀,还是为了杀人?”
他没答。
师父把刀抽走,扔进墙角。
“刀不是用来杀生的。你要是只会砍,不如拿锄头。”
第二天清晨,师父把刀还给他。
刀没开锋。
“拿着。等你想明白,再用它。”
他整整三天没碰那把刀。
第四天早上,他跪在师父门前,说他想明白了。
师父点头。
“断锋非残,人心若正,刀自完整。”
顿了顿,又说:
“记住,刀为守护,而非杀伐。”
杜守拙猛地回神。
油灯的火苗晃了一下。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