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不是为了杀谁才存在。
是为了让不该死的人活着。
他缓缓起身。
动作很轻,怕惊醒妹妹。
他走到青石外三步远的地方,面向西北方——师父隐居的方向。
单膝触地。
膝盖压到碎石,没躲。
他低头,额头几乎碰到地面。
一下,两下,三下。
没有声音。
只有风穿过竹叶。
他起身,拍掉膝盖上的灰。
回到原位坐下。
把信折好,三层,再三层。
最后用麻绳重新捆上。
他解开胸前内衫的布扣,从夹层里取出一块粗布。
那是早年师父给的,洗得白,边角磨损。
他把信放在这块布上,一起塞回胸口。
扣好扣子。
布贴着心跳的位置。
他左手抬起来,看了看腕上的刺青。
“守”字边缘有些褪色,但依旧清楚。
以前他以为这是个名字。
后来以为是个誓言。
现在他知道,这是一个起点。
他不再是为了找人而走路。
不再是为了杀人而拔刀。
他要守住一些东西。
比如光,比如信,比如一个人等另一个人时的心跳。
他低头看妹妹的脸。
眼皮微微颤动,像是梦里还在防备什么。
他右手慢慢覆上去,盖住她的手。
温度一点点传过去。
远处传来鸟叫。
一只山雀飞过树梢,落进另一片竹林。
他没抬头看。
只是坐着。
太阳升得更高了。
影子缩到脚底。
他忽然想起昨夜郑玉寒说的话。
“若你不愿再孤身一人走江湖,我还在。”
那时他回了一句:
“有你这个朋友,未来的路我不怕。”
现在他想,不怕的不只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