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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夜遁通州河(第2页)

一声轻响,不是金铁交鸣,而是某种极细微的、仿佛瓷器碎裂的声音。那凌空下击的黑衣人惨叫一声,钢刀脱手,整个人像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胸口,倒飞出去,撞在一棵柳树上,软软滑落,胸口插着三根细如牛毛、泛着幽蓝光泽的银钉!

透骨钉!苏荃出手了!她脸色更白了一分,肩头伤口崩裂,鲜血汩汩流出,但她凤眸冰冷,手指间还夹着两枚蓝汪汪的钉子,扫视着追兵。

阿珂剑光再闪,又解决一人。剩下两名黑衣人见势不妙,一声喊,转身就逃,没入黑暗林中。

马车冲出柳林,眼前豁然开朗!

一条宽阔的大河,横亘在夜色中。河水是沉沉的墨黑色,无声流淌,映着岸边零星的灯火,像一条蛰伏的巨蟒。河风扑面而来,带着水腥气和隐约的、船只特有的桐油、缆绳、鱼虾混杂的气味。

通州运河!到了!

码头就在前方百丈外。长长的栈桥伸入河中,上面挂着一串串昏黄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晃,将停泊的船只照出模糊的轮廓。大小漕船、货船、客船密密麻麻,桅杆如林,在黑暗中安静地矗立着,像一片沉睡的森林。

他们的马车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喘着粗气,冲下河堤,碾过满是碎石的滩涂,直奔码头西侧。

西三垛。一堆堆像小山一样的麻袋、木箱堆在岸边,那是等待装船的货物。昏黄的灯笼光下,可见三五条货船静静泊着。其中一条中等大小的漕船,船头挂着一盏孤零零的、写着“顺”字的白色灯笼,在夜风中寂寞地摇晃。

船头上,站着一个人。穿着普通船老大的短褂,腰间束着布带,头上戴着斗笠,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但身形挺拔,像一根钉在船头的标枪。

马车在离船还有十几丈的地方猛地刹住,拉车的瘦马口吐白沫,前腿一软,几乎跪倒。车上的众人被惯性带得向前扑去,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到了!”赶车老头嘶哑地说了一声,跳下车,警惕地环顾四周。

韦小宝在双儿和苏荃的搀扶下,踉跄着跳下车,脚下一软,差点摔倒。他站稳身形,抬头看向那条船,看向船头那个人。

那人也看了过来。斗笠下,一双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中亮得惊人,像两点寒星,锐利,警惕,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苏荃上前一步,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声音被河风吹散,听不真切。但韦小宝看到她做了几个极其隐秘的手势。

船头那人身形微微一震,随即抱拳,声音低沉:“桂……韦爷,夫人,请上船。”

没有多余的废话。甚至没有下船来接。只是侧身让开了登船的跳板。

阿珂第一个掠上船,剑未归鞘,目光如电,迅扫视甲板和船舱。双儿扶着韦小宝,苏荃断后,方怡、沐剑屏搀着几乎虚脱的建宁,曾柔警惕地注视着来路,众人鱼贯登上跳板。

跳板狭窄湿滑,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墨黑的河水,哗哗流淌,仿佛随时会张开巨口,将人吞噬。建宁吓得腿软,几乎是被方怡和沐剑屏拖上去的。

一上船,韦小宝就闻到一股混合着鱼腥、汗臭和劣质烟草的味道。甲板上堆着杂物,缆绳盘绕,几个穿着短褂、面相普通的船工或坐或站,看似悠闲,但他们的手都放在最容易摸到武器的地方,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扫过登船的每一个人。

这不是普通的漕船。韦小宝心里明镜似的。这些“船工”,站姿,眼神,气息,都不是普通苦力。是老兵,而且是见过血、杀过人的老兵。是九难师太留下的“骨头”?还是苏荃早年藏下的底牌?他不敢确定,但此刻,也顾不上深究了。

“开船。”苏荃对船头那戴斗笠的汉子低声道。

汉子点点头,也不多话,转身走向船尾,对掌舵的做了个手势。低沉的号子响起,船工们迅行动起来,解缆,起锚,撑篙。大船缓缓离开栈桥,驶向黑沉沉的河心。

直到船离岸已有十余丈,韦小宝才觉得那一直梗在喉咙口的气,稍稍顺了一些。他扶着冰冷的船舷,回头望去。

通州码头在夜色中渐渐变小,那些昏黄的灯笼变成模糊的光点。更远处,北京城方向那片暗红色的天空,依然醒目,像一块永不愈合的伤疤,烙在天边。

走了。真的走了。

离开了那座他奋斗、挣扎、享乐、恐惧了许久的城池。离开了那个给他荣华富贵、也给他无尽噩梦的皇帝。离开了那片埋葬了他太多记忆的土地。

心里空落落的,没有想象中的轻松,也没有预想中的狂喜。只有一种沉甸甸的、冰冷的疲惫,和后怕。像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心有余悸,却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跌入更深的噩梦。

河风更大,更冷了。吹得他单薄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湿冷刺骨。他打了个寒颤。

一件还带着体温的披风轻轻落在肩上。是双儿。她不知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件半旧的棉披风,默默地给他披上,又细心地系好带子。她的眼睛又红又肿,但看着他的目光,却清澈坚定,像暗夜里唯一不变的星辰。

韦小宝心里一暖,伸手握了握她冰凉的小手。双儿的手微微一颤,却没有抽开,反而用力回握了他一下。

苏荃走到他身边,和他并肩而立,望着渐行渐远的河岸。她的脸色在昏暗的船灯下,白得近乎透明,左肩的伤处,血迹已凝结成暗红色的硬块。

“伤口……”韦小宝哑声问。

“死不了。”苏荃淡淡道,目光依旧望着岸边,“倒是你,内息紊乱,经脉有损,强行动气并指成刀,伤了根本。需尽快调息。”

韦小宝苦笑。他自己知道自家事。之前情急之下强行催动那未练成的“焚刀燎原”雏形,虽然一指毙敌,帅是帅了,但那股灼热狂暴的内息在经脉里横冲直撞,现在五脏六腑都像火烧一样,喉咙腥甜,眼前阵阵黑。能站着,全靠一口气硬撑。

“苏荃姐,接下来……怎么走?”他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

苏荃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沿运河南下,至天津卫入海。海船已在塘沽接应。入了海,朝廷的水师便难追踪了。”

“海上……”韦小宝喃喃。

“怕了?”苏荃侧过头,看了他一眼。昏黄的灯光下,她苍白的脸上似乎有极淡的笑意一闪而逝。

“怕?”韦小宝一梗脖子,那股混不吝的劲头又上来了,“老子怕他个鸟!阎王爷的裤裆老子都钻过好几回了,还怕他妈的几个浪头?”

话虽这么说,但他抓着船舷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指甲掐进湿冷的木头里,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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