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积财甚巨,若不养些武僧护院,如何守得住?
久而久之,竟成了习俗,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是极。”广谋点点头,随后叹气道:“只不过,谁能晓得。”
“这西安卫所兵,哦,该叫什么游击营,正兵营?其战力竟已羸弱至此。”
赵小六接口,语气里满是嘲弄:“何止是西安?如今这大明官军,哪还有半点能战的样子?若真有点能耐,当年又怎会有土木堡那般奇耻大辱!”
朱公锡对刚才那段分析,其实没大听明白,不过赵小六最后这句,他算是听懂了。
“赵旗官……”他咽了口唾沫,“你的意思是……现在大明的官军,就这德行了?”
赵小六嘿嘿一笑,凑近些:“王爷,这种事情,我骗你作甚。”
“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廷眼下正折腾什么卫所改革。要是兵强马壮,何必多此一举?”
“现在大明还能作战的,大约也就京营了。都说大明京营有二十万雄兵,但其实吧,真正能拉上战场见血的,顶天也就一两万人。”
“才一两万?!”朱公锡有点担心,大明怎么就这么拉垮了。
万一蒙古人再南下,他这秦王还当不当得成?
“就一两万。”赵小六点头,语气笃定,“剩下的,要么是老弱病残充数,要么是吃空饷的虚额。真打起来,还不如寺庙僧兵呢!”
黑衣广谋抬眼看了看赵小六,附和道:“王爷,赵旗官所言不假。如今朝廷,就是个无用胖子,看着体型大,踹一脚,里头全是空的。”
慧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不对啊……若照此说,那武宁侯朱永,当初是怎么在河套大破也先的?”
“哎哟我的大师!”赵小六乐了,“您这消息可不灵通。那仗的头功,哪轮得到武宁侯?”
“实话告诉你。那一仗能赢,全赖也先的亲弟弟伯颜临阵反水!他带着本部人马倒戈,瓦剌军心崩溃,朝廷这才捡了个大便宜!”
慧明和秦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震惊。
“难怪如此……”慧明喃喃道,低眉沉思。
唯独朱公锡还在那儿惴惴不安:“那……那要是哪天,草原鞑子又凑齐人马打过来了,可怎生是好……”
广谋笑道:“王爷,这就不必担心。如今草原,一分为二。”
“伯颜拥立朱见鸿为汗,阿剌知院自据一方。两虎相争,尚未分生死,何有余力南下牧马?”
“当真?”
赵小六也道:“这是自然。王爷你想,所谓攘外必先安内,谁是正统都没分清楚,他们如何来攻大明。”
这正统之名的争斗,历来惨烈,甚至迷人心思。
后世南明便如此,分明大清压境,国有倾覆之危。
先是福王,潞王争夺帝位。
福王的弘光政权灭亡后,鲁王、唐王又开始争,一个自立监国,一个建元隆武。
互不承认,各自为政。
等隆武毁灭,鲁王去世。
还有继承隆武的绍武帝,与桂王建立的永历帝之争。
这俩称帝之时,大明已经只剩南边巴掌之地,就这样,两方还大打出手。
结果白让满清占了便宜,一举灭了绍武政权。
最后只剩一个永历,诶,还是没完,其内部各方势力还在争斗。
而这内斗,一直斗到永历帝被吴三桂用弓弦勒死,方才停止。
朱公锡听了这些解释,也就放下心来,似又觉得又有点饿,连忙招呼上。
“诶,刚才没吃好,再来!广谋大师,也准备了斋菜,你也吃些。”
他冲着后方待命的姑娘们大手一挥:“接着奏乐,接着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