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运粮不力,牢狱之灾是逃不掉了。”高明语气沉重,“还请知府大人务必揪出真凶,将他们绳之以法!”
听他这么说,林良文浑身控制不住地抖,声音都打了颤:“嗯、一定……他们胆敢烧毁官粮,一定……”
高明哪知道林良文早就清楚内情,只当他是气得抖,心中更是愧疚难安。
西安,秦王府。
“王爷,大事不好了!”
长史丁映阳一路大呼小叫,连滚带爬地往王府深处冲。
秦王朱公锡昨夜喝得烂醉,这会儿正在茅厕里“排兵布阵”。
被他这一嗓子惊得浑身一紧,硬生生把“半路大军”给憋了回去。
他匆匆让美人纸擦了擦,提上裤子就往外赶。
“叫魂呐你?”朱公锡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丁映阳一脸哭丧:“王爷,完了完了!孙曰良把张恕给抓了,他肯定是察觉什么了!”
“谁抓谁?”
“是布政使孙曰良抓了都指挥使张恕!肯定是朝廷查到咱们以前那些事儿,开始动手清算了!”
朱公锡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又觉得不对劲:“不对啊,孙曰良不也收过咱们的钱吗?他敢动张恕,不怕把自己也搭进去?”
丁映阳一愣,好像……是这么个理。
不管是孙曰良,还是张恕,都跟他们秦王府有不少的瓜葛。
当然,论及纠缠程度而言,孙曰良自然是比不过张恕的。
前者只能算有点经济上的往来,就算让朝廷知道了,想来也不算个什么事,撑死了个圣旨申伤一下。
可张恕不一样,不少密谋他都有份参与。
要是他张嘴吐点什么出来……
朱公锡浑身一抖,冷汗都快下来了。
早知道就不该这么干,这要是被那摄政王知了……
“完了完了,这下可怎么办……”
“王爷,都怪那个广谋!还有那个锦衣卫赵小六!”丁映阳见秦王慌了神,立马抓住机会谗言:“您瞧瞧,自打这俩人进了府,咱们府上有一天安生日子吗?”
“现在张恕一出事,保不齐就是这两人里应外合,要把王爷您往死里坑啊!”
朱公锡本就心乱如麻,被丁映阳这么一拱火,心里那点疑心“噌”地就烧成了大火。
是啊,太巧了!
广谋一来,就怂恿他趁着灾情有所作为。
赵小六一来,就恰好提供了赈灾计划……
这一切,会不会真是一个请君入瓮的局?
越想越怕,朱公锡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脸色也变得阴晴不定。
他猛地抓住丁映阳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你说得对!这两人……这两人定然有鬼!快去,派人把他们给我看起来,等本王……”
就在这时,门外内侍通传:“王爷,赵旗官求见,说有要事禀报。”
朱公锡犹豫了一下,还是挥挥手:“让他进来。”
丁映阳一个箭步拦在秦王面前,尖着嗓子就骂:“赵小六!你还有脸来?!”
“说!你和那个妖僧广谋,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要来坑害我家王爷!”
赵小六被这劈头盖脸一顿骂弄得一愣,脸上先是僵住,随即露出满脸的委屈。
他直接“噗通”一声跪在朱公锡面前,急声道:“王爷!卑职对王爷的忠心天地可鉴,绝无半点坑害之心啊!”
“误会?”朱公锡眯起眼睛,审视着跪在地上的赵小六,“张恕都被孙曰良拿了,眼看就要事,你还想狡辩什么?”
谁知赵小六听了,非但不慌,反而没忍住笑了一下。
丁映阳立刻跳脚:“你居然还笑,我看你就是韩忠派来的王府内应!”
一听这话,朱公锡吓了一跳。
“王爷明鉴!”赵小六抬起头,眼神恳切,语极快地说道:“根本不是孙布政使拿的张都指!”
“是于谦于少保!他从凤翔杀了个回马枪,手持摄政王亲批的手令,将孙曰良和张恕两人,一并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