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秦王朱公锡带着怀疑的眼神,往丁映阳身上一瞥。
“千真万确!”赵小六重重点头。
“方才小人冒险去了按察司大牢,花了足足五十两银子,才从一个狱卒口中买来的消息!”
“于谦以钱蓝之口供,认定此二人参与孙镗案,这才一并拿下。外面传的什么孙布政使拿人,纯属是以讹传讹,是那些不知内情的老百姓瞎猜的!”
这一连串的信息,如同几记重锤,砸得朱公锡晕头转向。
他晕乎乎地问:“所以……不管是孙曰良,还是张恕,他们被抓这事,其实跟本王没啥关系?”
“这是自然。”
原来不是孙曰良现了什么,而是于谦把两个人都端了。
查的是孙镗案,不是他秦王府。
他刚才……他刚才居然还怀疑赵小六和广谋?
朱公锡老脸一红,狠狠瞪了旁边已经目瞪口呆的丁映阳一眼,骂道:“蠢货!差点误了本王的大事!”
他连忙上前,亲手将赵小六扶起,脸上堆满了和煦的笑容,拍着赵小六的肩膀道:“赵旗官快起!”
“是本王一时糊涂,错怪你了!”说罢扭头对丁映阳厉声喝道:“都怪你胡言乱语,离间本王与忠臣之心!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丁映阳被这一骂,脸上火辣辣的,心里更不是滋味。
我丁某人何时胡言乱语了?
都是因为太担心王爷,这才没核实情报,便赶来禀报罢了!
他在心里为自己叫屈。
王爷如今眼里只有那装神弄鬼的秃驴,和这巧言令色的锦衣卫。
我这一片忠心,反倒成了过错!
他偷偷剜了赵小六一眼,尤其看到对方那副沉稳淡定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该死的锦衣卫,查那么细致作甚?
居然都问到按察司大牢里了,显得你能耐是吧!
忽然,他绿豆眼里精光一闪,一个绝妙的点子冒了出来。
既然你这么喜欢查,这么会打探,老子就让你查个够!
丁映阳定了定神,上前一步,对刚放下心来的朱公锡建言:“王爷息怒,是臣思虑不周。”
他先认个错,话锋一转:“只是……那张恕与王府往来颇多,牵连甚深。”
“万一……万一他在于谦的逼供之下,扛不住酷刑,胡乱攀咬,将秦王府牵扯进去了,那该如何是好?”
他见朱公锡眉头又皱了起来,心中暗喜,继续道:“王爷,赵旗官能力出众,心思缜密,连按察司大牢的消息都能探听来。”
“不如……再劳烦赵旗官辛苦一趟,深入打探一下,看看那张恕与孙曰良在牢里,到底招供了些什么?咱们也好心中有底,早做防备啊!”
这暗中打探的活儿,成了自然没损失。
可要是赵小六在打探时,不小心被于谦逮个正着……
嘿嘿,那不就等于把这碍事的家伙,从王爷眼前弄走咯。
朱公锡显然是个没啥主意的,一听这话,立马便觉得有理:“赵旗官,这事确实得麻烦你。张恕与王府牵扯甚多,不可不防啊。”
赵小六一听,心里也明白了丁映阳的算计。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真要屡次去牢里打探,保不齐哪回就露了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