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主动请缨的刘升,其他翰林大多仍不愿加入。
你不干,自有别人干。
在翰林院任职的,也并非皆是翰林学士。
自吏员转官制度推行后,翰林院也增添了许多新官员。
他们多半是八九品的底层小官,有的是新入职的举人、秀才。
有的是通过吏员转官,从小吏晋升为官身。
别看这些人官品不高,但他们眼光却最是精准。
且不论这报业司究竟有多重要,单是由礼部右侍郎(虚衔)、翰林院侍讲学士商辂主导此部门,就足以让他们挤破脑袋也要加入了。
商辂如今虽以“三元公”的身份最为人所知,但他曾担任过朱见深的老师。
虽被要求只能讲解经典本义,不得擅作挥、穿凿附会。
毕竟也算有帝师之实。
待朱见深亲政之后,地位必然水涨船高。
跟着他,就算吃不上肉,至少也能喝上汤。
这些底层小官,可没有翰林学士那般清高自诩,更没他们的晋升机会。
如今有机会摆在眼前,自然不愿错过。
商辂对此倒也满意。
因为朱祁钰本就不愿在报业司这类新型衙门中,启用那些思想古板、守旧的老翰林。
若由他们审核京师各类报纸,恐怕会逼疯一众报商。
翰林院空房甚多,择一处院落,清空其中文书,门外挂上牌子。
报业司衙门,便算初步建成。
另一边,定国公的效率也很高。
第二日,他便召集了京中各大报商。
国公相邀,报商们自然给足面子,纷纷赴会。
见礼之后,定国公端起茶盏,淡淡说道:“诸位,《燕京杂闻》的姜掌柜之事,你们可都听说了?”
一年轻报商连忙应道:“自是听说了。唉,姜掌柜也是不走运,竟惹上了锦衣卫。这一进诏狱,怕是难以活着出来了。”
另一人忧心忡忡地接话:“若只是关在诏狱倒也罢了,万一被送去医学院,那才是遭了大罪。”
嗯,如今在某些人眼中,医学院已成了比诏狱更恐怖的存在。
太医院院正钱英,自朱祁钰处获特准,可用死囚犯试药验方。
在他眼中,那些被判了斩监候的死囚,不过是行走的“药材”和“病例”,是推动大明医学进步的耗材。
最初,钱英只是让死囚试药,观察药性猛烈与否。
但很快他便现,此法过于粗陋。
“是药三分毒,光试毒性有何用?不知其能否祛病,如同只知刀利,却不知能否杀敌!”
于是,方法升级了。
针对时疫,钱英命人找来患有类似伤寒、疟疾的病人的衣物、用具。
强行让健康的死囚接触、使用,甚至将病患的呕吐物、脓液强灌入其口。
待死囚出现高热、寒战等相同症状,奄奄一息时,再灌下不同方剂熬制的汤药。
直接病死的,反倒算是走运。
那些活着的,上吐下泻,直接拉脱了相,高烧不退,活活烧坏脑子。
更有甚者,浑身出现诡异红疹或皮下出血,在痛苦和绝望中慢慢死去,凄惨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