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一处山坳密林,前方忽地一阵窸窣乱响,竟呼啦啦涌出一伙人来。
此处本就路窄,对面约百十人,竟将前路给堵了个结实。
一壮汉扛着一柄长刀,怪叫道:“我乃小梁山摸透天,尔等要过此处,需将胯下马匹,袋中金银,全部留下。”
身旁亲卫低声道:“都督,这摸透天乃是避入山中的逃户。”
孙镗皱起眉头来,一群逃户,竟也敢拦住抢劫?
所谓逃户,不过是生活不下去,躲入山中种地的农民。
他们若不下山惹事,官府都懒得去剿。
细看一眼,这百十人中,青壮不过半数。
但马上,孙镗也现一处异常,他们居然人手一柄刀。
虽都是些劣质货,但这等逃户,哪来的这么多铁器?
想到此处,他立马反应过来,这不是巧合,是专门冲着他来的杀局!
他强自镇定,从怀中摸出几块银元,哐当扔在地上,试图买路:“些许银钱,拿去吃酒,让开!”
那匪狞笑一声,看了看地上银元,咧嘴露出黄牙:“你们的马我也要。”
钱财可去,但胯下马匹如何能让。
“冲出去!”
孙镗再不犹豫,拔出腰刀,一夹马腹,带着亲卫如同尖刀般撞入人群!
他这几名亲卫皆是百战老兵,身手悍勇,岂是这些半农半匪的乌合之众可比?
刀光闪处,血花迸溅,不费多少力气便将包围撕开一道口子!
远远尾随的小个子伏在草丛里,看得心头直跳,暗叫一声:“可惜!”
他本事有限,没法跟着孙镗从这乱阵中杀出去,只得悄悄缩回身子,准备退回大营报信。
孙镗几人杀出重围,不敢停留,打马狂奔。
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咬牙切齿:“石亨……定是石亨这老匹夫!怕老子把他供出来,竟要杀人灭口!”
他现在都想明白了,这一切都是石亨做的局。
什么隐居幕后是为了能给他说话,什么不方便会面是要去联络文官。
都他妈的是借口。
正恨得几乎咬碎银牙,前方道旁林中,竟又转出十余条黑影。
这些人全身黑衣罩面,只露双眼,身形凝立如松,手中钢刀在暮色下泛着幽光。
与先前那伙土匪相比,这些人沉默、整齐,一股子精锐悍卒的杀气扑面而来。
孙镗心头猛沉,已知不妙。
对方一人上前,竟又照着方才土匪的切口说道:“我乃小梁山摸透天,尔等要过此处,需将头颅留下。”
“留你娘!”孙镗再也按捺不住,破口大骂,“装神弄鬼!你们是石亨派来的吧?妈的,想把老子灭口?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从土匪到黑衣人,全是石亨布下的。
那伙土匪不过是由头,真正的杀手,是眼前这些训练有素的死士!
黑衣人们不再废话,身形一动,持刀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