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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春秋后期与战国开篇（第1页）

春秋后期与战国开篇（约黄帝纪年35oo-36oo年，公元前591-公元前4o3年）

公元前6世纪末的中原大地，就像个热闹了几百年的戏台，原本唱主角的晋、楚、齐等老牌诸侯渐渐有些力不从心，后台却突然窜出几个生面孔，拿着刀枪剑戟就往台中央闯。这其中最扎眼的，要数长江下游那两个打了半辈子架的邻居——吴国和越国。

说起来，吴国人的祖上也算体面，据说是周文王的大伯，当年为了让弟弟继位，跑到南方开荒，才算有了这一亩三分地。可地理位置实在不占优势，北边是强晋，西边是大楚，南边还蹲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越国，几百年下来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直到阖闾上台，才算祖坟冒了青烟。

阖闾这人，用现在的话说就是“逆袭男主”的配置。他本是吴王诸樊的儿子，按规矩轮不到他继位，可他弟弟僚当了吴王之后，阖闾心里就跟长了草似的——凭什么？论才干，论家世，我哪点比你差？公元前515年，他趁着楚国大夫伍子胥来访的机会，导演了一出“鱼肠剑”的大戏。

那天吴王僚正美滋滋地吃着烤鱼，阖闾的刺客专诸突然从鱼肚子里抽出匕，一刀就结果了僚的性命。这操作放在当时，简直比现在的真人秀还刺激。阖闾自立为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伍子胥拉进自己的核心团队——不是因为这人会做饭，而是因为他眼睛里那股子复仇的狠劲，跟自己太对味了。

伍子胥的故事，在当时能算得上是年度悲情大戏。他本是楚国人，老爹伍奢是楚国太傅，因为得罪了楚平王，爷俩被一锅端了。伍子胥跑的时候，据说楚平王还派人追杀，他一路乞讨，甚至在昭关一夜愁白了头，才总算逃到吴国。按他的话说，这辈子就干两件事：报仇，以及帮吴国变强。

阖闾让他负责搞基建，他就把吴都姑苏城修得跟铁桶似的；让他练军队，他就把吴军打造成了南方最能打的部队。更绝的是，他还给阖闾推荐了个“扫地僧”级别的人物——孙武。

孙武这人，来吴国之前就是个隐居乡下的教书先生，手里攥着本自己写的《孙子兵法》，见人就想推销。伍子胥前后七次向阖闾举荐，阖闾实在磨不过，就想刁难一下：“你不是说自己会练兵吗？把后宫的妃子们训练成军队试试。”

孙武还真答应了。他把一百多个妃子分成两队，让阖闾最宠爱的两个妃子当队长。刚开始妃子们还嘻嘻哈哈，没人把这当回事。孙武说声“前进”，她们就捂着嘴笑；孙武说“左转”，她们就东倒西歪。孙武脸一沉，叫人把两个队长拖出去斩了。阖闾在高台上看得直跳脚：“别杀别杀！我知道你厉害了！”孙武头也不抬：“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咔嚓两刀，真把妃子砍了。剩下的妃子吓得魂都没了，再让干啥干啥，队列比正规军还整齐。

经此一事，阖闾算是彻底服了。他任命孙武为将军，伍子胥为大夫，吴国这架战车算是正式启动了。公元前5o6年，吴国联合唐、蔡两国，向楚国起了总攻。这一战打得堪称教科书级别——孙武避开楚军主力，率军从淮河逆流而上，再突然弃船登陆，直插楚国腹地。

楚军主帅囊瓦是个出了名的草包，听说吴军来了，吓得想逃跑。手下人劝他：“你跑了，全国人都得骂你懦夫。”囊瓦没办法，硬着头皮带兵迎战。结果可想而知，吴军五战五捷，一路把楚军赶到了郢都。楚昭王吓得光着脚从后门跑了，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顾不上。

吴军进入郢都后，可算把憋了多年的气撒了出来。伍子胥找到楚平王的墓，把尸体挖出来，亲自鞭尸三百下，才算解了心头之恨。孙武则约束士兵，严禁烧杀抢掠，还派人安抚百姓——这在当时的战争里，简直是股清流。

就在吴国风光无限的时候，南边的越国悄悄冒了出来。越国的来历比吴国还神秘，有人说他们是大禹的后代，也有人说就是当地的土着。不管怎么说，在越王勾践的手里，越国总算有了点模样。

勾践这人，属于“扮猪吃老虎”的典型。他刚继位那会儿，阖闾觉得越国好欺负，就想趁人家办丧事的时候捞点好处。公元前496年，吴军大举进攻越国，双方在槜李对峙。勾践知道硬拼肯定打不过，就想了个损招：他找了一批死刑犯，让他们排成三行，走到吴军阵前，齐声喊道：“我们没能好好辅佐君王，犯了死罪！”说完，拔刀就往脖子上抹。

吴军将士哪见过这阵仗？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兵器都忘了握紧。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越军突然起冲锋，吴军顿时乱了阵脚。混战中，阖闾的脚趾被越国大夫灵姑浮砍了一刀，虽说不是致命伤，但架不住年纪大了，又气又恼，回到吴国就咽了气。

临死前，阖闾拉着儿子夫差的手，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你忘了勾践杀了你爹吗？”夫差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儿子不敢忘！”

夫差继位后，把老爹的话刻在了床头，每天起床睡觉都要念三遍。他任命伍子胥为太宰，伯嚭为大夫，没日没夜地练兵。为了不让自己贪图享乐，他还派人站在宫殿门口，只要看见他就喊：“夫差！你忘了勾践杀了你爹吗？”夫差每次都挺直腰板回答：“不敢忘！”

公元前494年，夫差觉得时机成熟了，亲率大军进攻越国。两军在夫椒展开决战，越军根本不是对手，被打得落花流水。勾践带着五千残兵逃到会稽山，眼看就要全军覆没。这时候大夫文种站出来说：“咱们现在硬拼肯定不行，不如先投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勾践没办法，只好派文种去吴国求和。文种到了吴国，先给太宰伯嚭送了一大堆金银珠宝和美女，然后才去见夫差。他趴在地上说：“越王愿意做您的臣子，他的妻子愿意做您的侍妾，只求您能饶越国一命。”

夫差本来有点动心，可伍子胥在旁边冷笑一声：“大王别忘了，当年夏桀放了商汤，商纣放了周文王，结果怎么样？反被人家灭了国。勾践这人野心不小，今天放了他，明天肯定后悔！”

伯嚭收了好处，赶紧帮腔：“伍子胥说得太严重了。越国都成这样了，还能翻起什么浪？不如接受他们的投降，让他们年年进贡，这多划算啊。”夫差被说动了，最终答应了越国的求和，但有个条件：勾践必须亲自到吴国为奴。

就这样，勾践带着妻子和范蠡，跟着文种来到了吴国。夫差故意羞辱他，让他住在阖闾坟前的石屋里，每天喂马、扫地，甚至还让他给自己牵马坠镫。有一次夫差生病了，勾践居然亲自尝了他的粪便，然后说：“大王的病没啥大事，过几天就好了。”夫差被感动得一塌糊涂，觉得勾践是真心归顺，三年后就把他放回了越国。

勾践回国后，第一件事就是在屋里挂了个苦胆，每天吃饭睡觉前都要舔一口，提醒自己在吴国受的屈辱——这就是“卧薪尝胆”的由来。他把国家大事交给文种，自己则带着范蠡到处体察民情。

为了增加人口，他下了道命令：壮年男子不能娶老妇，老年男子不能娶少女；女子十七岁不嫁人，男子二十岁不娶妻，父母就要受罚；生了男孩，奖励两壶酒一只狗；生了女孩，奖励两壶酒一头猪；生了三胞胎，官府给奶妈；生了双胞胎，官府给粮食。这政策放在现在，估计人口能翻一番。

为了展农业，他亲自到田里干活，妻子则带头织布。他还规定，十年之内不向百姓收赋税，让大家安心生产。没过几年，越国的粮仓就堆得满满的，街上的青壮年也多了起来。

当然，光靠自己展还不够，勾践还不忘给吴国“下绊子”。他让文种给夫差送了大量的木头，夫差一看这木头质量好，就动了建宫殿的心思，结果劳民伤财，把吴国的国库都掏空了。他还让范蠡选了个叫西施的美女送给夫差，夫差一见西施，魂都飞了，从此不理朝政，整天在宫里饮酒作乐。

伍子胥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多次劝夫差提防越国，可夫差根本听不进去。后来伍子胥出使齐国，临走前对儿子说：“吴国早晚要亡国，你还是别跟着遭殃了。”这话传到夫差耳朵里，气得当场就赐给伍子胥一把剑，让他自杀。伍子胥临死前说：“把我的眼睛挖出来，挂在姑苏城的东门上，我要看着越军进城！”

公元前473年，勾践觉得时机到了，亲率大军进攻吴国。这时候的吴国，早就不是当年的对手了，士兵们要么常年征战疲惫不堪，要么沉迷享乐毫无斗志。越军没费多大劲就包围了姑苏城。夫差派人求和，说愿意像当年勾践那样为奴，勾践却摇摇头：“当年上天把越国赐给吴国，吴国不接受；现在上天把吴国赐给越国，越国怎么能拒绝呢？”

夫差知道大势已去，他用一块布遮住脸，长叹一声：“我没脸见伍子胥啊！”然后拔剑自杀了。就这样，曾经称霸一时的吴国，成了越国的囊中之物。勾践灭了吴国后，又率军渡过淮河，在徐州会盟诸侯，周天子还派人赐给他一块肉，承认他为霸主。

可勾践这人，能共患难却不能同享福。灭吴之后，范蠡就看出了苗头，他给文种留了封信：“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你还是赶紧走吧。”文种不信，结果没过多久，勾践就赐给文种一把剑，说：“你当年给我献了七条计策，我用了三条就灭了吴国，剩下的四条，你去地下跟我先王说说吧。”文种长叹一声，只好自杀。而范蠡则带着西施，泛舟五湖，成了富甲一方的大商人，留下个“陶朱公”的美名。

越国的辉煌并没有持续太久。勾践死后，他的后代们忙着争权夺利，把国家搞得一团糟。到了战国时期，越国渐渐被楚国吞并，长江下游的这出大戏，总算落下了帷幕。

就在吴越争霸的同时，中原腹地的晋国正上演着另一出好戏。说起来，晋国曾经是春秋时期的级大国，晋文公重耳更是“春秋五霸”之一。可到了春秋末年，晋国的国君渐渐成了摆设，国家大权落到了六个大夫手里——这六位分别是智氏、赵氏、韩氏、魏氏、范氏和中行氏，史称“六卿”。

这六家就像公司里的六个部门经理，表面上听老板的，暗地里却互相使绊子，都想把别人的地盘抢过来。经过几十年的明争暗斗，范氏和中行氏先被淘汰出局，剩下的智、赵、韩、魏四家，就成了晋国的实际掌控者。

这四家里面，智氏的实力最强，当家的智伯瑶更是个野心勃勃的主。智伯瑶这人，能力确实有，就是太骄傲，总觉得自己天下第一。有一次他跟韩康子、魏桓子在蓝台喝酒，喝到兴头上，居然当众戏弄韩康子，还侮辱了韩康子的家臣段规。手下人劝他：“你这么做，不怕他们报复吗？”智伯瑶满不在乎地说：“我就是祸，谁敢惹我？”

公元前455年，智伯瑶觉得时机成熟了，就想吞并其他三家。他先找了个借口：“晋国当年是霸主，现在却越来越弱，我提议咱们每家都拿出一百里土地和一万户人口献给国君，这样就能增强国家实力了。”

这话听起来冠冕堂皇，其实谁都知道，智伯瑶是想趁机削弱别人。韩康子和魏桓子心里虽然不愿意，但转念一想：智伯瑶势力大，硬拼肯定吃亏，不如先答应他，等以后有机会再算账。于是两人乖乖地献上了土地和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