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黑的令牌触手冰凉,那扭曲的符文仿佛拥有生命般,在沈渔的掌心散着微弱却令人心悸的邪异波动。它与岛上弥漫的混乱意志同源,却又更加凝练、深沉,仿佛经过了某种精心提炼与封存,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秩序”感。
这绝非寻常探险散修之物。
“这是……什么?”柳寒烟走近,目光落在那枚黑色令牌上,清冷的眸子中浮现出凝重。她修炼冰魄剑诀,对阴邪之气尤为敏感,此刻能清晰感受到令牌上那股与岛屿环境格格不入、却又紧密相连的邪恶气息。
林风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只觉得心神一阵莫名的烦躁,下意识地移开视线。
“不知道,但绝非善物。”沈渔将令牌翻来覆去仔细察看。令牌背面同样刻着符文,但更加模糊,中心有一个小小的、凹下去的圆形图案,像是缺少了某样镶嵌物。材质非金非铁,坚固异常,以他如今的状态,竟无法在其上留下丝毫痕迹。
“这两具尸体……恐怕不是简单的落难者。”沈渔目光再次扫过那两具冻僵的残骸,“他们死前紧紧握着这令牌,或许……这令牌是他们拼死保护,或者拼死想要毁掉的东西。”
柳寒烟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他们可能并非意外流落,而是……有意前来?或者说,他们的死,与这令牌代表的某种势力或图谋有关?”
“不排除这种可能。”沈渔收起令牌,小心地以一丝寂灭真元将其暂时封印,隔绝那令人不适的气息外泄。“此地不宜久留,带上收获,先回岩洞。”
三人不再耽搁,将采集的苔藓、贝类、海藻以及那枚来历不明的黑色令牌带回岩洞。
洞内,楚云澜正在为苏醒过来的吴岩讲解岛上基本情况和注意事项,吴岩听得脸色白,眼中惧意更深,但也强自镇定,表示愿意听从安排。
见沈渔三人带回食物,众人精神都是一振,尤其是吴岩,眼中露出渴望的光芒。但当沈渔将那些黑乎乎的贝类和海藻放在火边烘烤,散出一种混合着海腥、焦糊和淡淡异味的古怪气味时,吴岩的脸色又变得有些微妙。
“此物……真能食?”吴岩忍不住问道。
“总比饿死强。”林风拿起一个烤得外壳开裂的贝类,用短刀撬开。里面是灰白色的贝肉,冒着热气,卖相实在不佳。他闭眼咬了一口,眉头瞬间皱成川字,咀嚼几下,艰难咽下,“味道……很冲,又腥又涩,还有点……麻。但吞下去后,肚子里确实有点暖意。”
沈渔也尝了一个,感受类似。这贝肉不仅味道恶劣,其中似乎还蕴含着一丝微弱的、与海水同源的冰寒异种能量,寻常凡人吃了恐怕会立刻肠胃不适甚至中毒,但对筑基修士而言,以真元稍作炼化,便能转化为些许能量,补充消耗。
柳寒烟则对那深色海藻更感兴趣。她将海藻洗净,放入融化的冰水中煮沸。汤汁很快变成了浑浊的墨绿色,散出一股更加浓郁的土腥和海草味。她舀起一点尝了尝,眉头微蹙,但随即舒展开:“汤汁虽怪,但蕴含的水属性能量比贝类更温和一些,或许……可以少量饮用,补充水分和些许元气。”
苔藓则被沈渔捣碎,混合着一点点肉脯碎末和融化的雪水,捏成了粗糙的团子,放在火边慢慢烘烤。烤干后硬如石块,味道苦涩,但至少能提供最基本的饱腹感和一丝微弱的木属生机。
尽管食物难以下咽,但在这绝境之中,已是难得的补充。众人默默分食,各自运转真元炼化其中驳杂的能量。
饭后,沈渔取出那枚黑色令牌,放在火堆旁的地面上。
“这是我们在另一处海滩现的,与两具遇害者遗骸在一起。”沈渔将现令牌的经过和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
楚云澜、柳寒烟、吴岩的目光都聚焦在令牌上。楚云澜眉头紧锁,柳寒烟眼神锐利,吴岩则是满脸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这符文……我从未见过。”楚云澜仔细端详,“但其结构阴邪诡谲,绝非正道之物。倒有些像……‘幽冥道’那些邪修喜欢用的鬼画符,但又有所不同,更加……古老,更加隐晦。”
“幽冥道……”沈渔沉吟。幽冥道崇拜“归墟”,与“暗渊”理念相近,确实有可能在极北之地活动。
“会不会是‘暗渊’的东西?”林风问道。
“不像。”柳寒烟摇头,“‘暗渊’的标志我更熟悉一些,他们更喜欢用扭曲的骨器、血纹或归墟漩涡图案。这令牌的风格……更接近某种古老的、自成体系的祭祀或信物。”
沈渔再次拿起令牌,指尖拂过背面那个凹下去的圆形图案。“这个凹槽,应该是镶嵌某种东西的。是宝石?还是另一枚更小的令牌?缺少了核心部分,这令牌的作用恐怕不完全,或者……无法激活。”
他尝试着将一丝寂灭真元注入令牌。令牌上的扭曲符文立刻微微亮起暗红色的光芒,那股邪异气息骤然增强,竟隐隐与岛屿深处散的混乱意志产生了一丝共鸣!同时,沈渔感到一丝微弱却极其精纯的混乱意念,顺着真元连接,试图反向侵蚀他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