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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第2页）

沈渔终于从最深沉的入定中缓缓苏醒。

他睁开双眼，虽然依旧带着疲惫，但眸中的神采已然恢复了不少。脸色虽然还是苍白，却不再如之前那般死灰。体内伤势好了大约三成，最致命的创伤已被稳住，断裂的骨骼在真元和药力催动下开始初步愈合，经脉的“死寂”裂痕也被修复了一小部分。真元恢复了约两成，神魂恢复了一成左右，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有了基本的行动和自保之力。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这次能活下来，除了自身意志坚韧、功法特殊、丹药充足外，“凝魂佩”在关键时刻的自动护主功不可没。他低头看向胸口，那枚玉佩依旧黯淡，但握在手中，能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灵性正在缓缓恢复，仿佛也在自我疗伤。

“多谢了。”沈渔轻声自语，将玉佩贴身收好。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依旧酸疼僵硬的身体，开始仔细打量这个救了他一命的石窟。

石窟约莫三四丈见方，除了那个连接地下河的水潭，还有几处滴水的钟乳石。岩壁上长着一些喜阴的苔藓，散出微弱的荧光。空气流通，虽然潮湿，但并不憋闷。神识扫过，没有现妖兽或其他危险生物的痕迹，这里似乎是一个被遗忘的、相对安全的地下空间。

“这里灵气浓度异常，或许下面有微型的灵脉分支，或者……藏着什么东西？”沈渔心中一动，开始更仔细地探查。

他的神识扫过岩壁、地面，最终，停留在了水潭靠近内侧的潭底。那里，似乎有一处地方的灵气波动格外活跃，且隐隐传来一种奇异的、与寂灭真元产生微弱共鸣的波动。

沈渔走到水潭边，潭水清澈，深约丈许。他略一沉吟，便脱去破烂的外袍（里面穿着防水的内衬），深吸一口气，潜入了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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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下能见度很低，但对修士而言，神识便是眼睛。他很快便潜到潭底，找到了那处灵气异常活跃的地方。

那是一个仅尺许见方、被水流冲刷得十分光滑的凹坑。凹坑底部，镶嵌着几块拳头大小、色泽深灰、表面有着天然螺旋纹路的奇异石头。石头本身并无太多灵气散，但它们的存在，似乎引动了地底深处某种稀薄灵气的上涌，并在此处形成了一个微型的灵气汇聚点。

而让沈渔心神震动的，并非这几块奇石，而是奇石环绕的中心，静静躺着的一件物品——

那是一截长约半尺、通体漆黑如墨、仿佛由最纯粹的阴影凝结而成的……断刃？

不，不是断刃。沈渔仔细看去，那更像是一柄短剑或者匕的……尖端部分？它没有剑柄，只有剑身前半截，断口处参差不齐，仿佛是被巨力生生折断。剑身黯淡无光，却隐隐散着一种与黑剑同源、但更加内敛深沉的“归墟”气息！甚至比他全力催动黑剑时引动的归墟之力，还要纯粹古老一丝！

“这也是……‘寂灭’神器的碎片？！”沈渔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想起黑剑的来历，疑似上古神器“寂灭”的碎片所铸。难道眼前这截断刃，是同一件神器的另一块碎片？而且看起来，似乎比黑剑的材质更加原始，蕴含的归墟真意也更加纯粹？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截黑色断刃从奇石环绕中取出。入手冰冷沉重，材质非金非石，触感奇异。断刃本身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外泄，但沈渔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寂灭真元的运转度，在握住它的瞬间，加快了一丝，且变得更加凝练。心渊中的寂灭真火，也似乎受到了某种滋养，火苗更加稳定旺盛。

“果然是同源之物！”沈渔又惊又喜。若能将此物与黑剑结合，或者以其辅助修炼，对他的《镇渊清秽本愿经》和寂灭之道，必有难以估量的裨益！

他仔细检查断刃，确认没有危险后，将其郑重收起。那几块引动灵气的奇石，他也一并挖出，收入归藏戒。这些石头能天然汇聚灵气，或许对布置静室、阵法有奇效。

收获意外之喜，沈渔心情好了不少。他浮出水面，回到岸上，换上一套干净的备用衣物（归藏戒中常备）。

接下来，他需要考虑如何离开这里，以及外面的情况。

楚云澜和凌清瑶那边应该已经等急了。欧阳家“沉渊谷”经此一闹，“血源献祭”进程可能被打乱，但欧阳嵩必然暴怒，会加快行动。凌清瑶解读“星墟帛”不知进展如何。北溟剑宗在戈壁的骚扰效果如何？城主府秦镇岳是否察觉到了后山的异动？

最重要的是，“圣祭”的最终时间，恐怕已经迫在眉睫！

沈渔盘膝坐下，尝试通过“青燕符”联系楚云澜。然而，符箓毫无反应，似乎出了有效范围，或者被地底环境或某种力量干扰。

“必须尽快出去。”沈渔看了一眼水潭，他是从下游暗河被冲进来的，逆流回去几乎不可能。只能寻找其他出口。

他再次展开神识，仔细搜索石窟的每一寸岩壁。终于，在石窟顶部一处被钟乳石半遮掩的角落，他现了一条极其狭窄、倾斜向上的石缝。石缝内隐隐有气流流动，且透下的天光似乎就是从这里来的。

石缝太小，仅能容孩童通过。但沈渔此刻伤势未愈，体型无法改变。

他略一思索，取出之前缴获的那柄骨杖（品阶不高，但材质特殊），以寂灭真元催动，小心地凿击、拓宽石缝边缘。同时，他服下一颗能短暂软化岩石的“化石丹”（低阶丹药，常用于采矿或探险）。

耗费了近一个时辰，沈渔终于将石缝拓宽到能勉强容他侧身挤过的程度。他深吸一口气，收起工具，如同灵猿般，钻入了那条狭窄、陡峭、黑暗的向上通道。

通道内充满了潮湿的霉味和尘埃，崎岖难行，很多地方需要攀爬。沈渔伤势未愈，每前行一段都异常吃力，但他咬牙坚持着。向上，意味着希望，意味着重返地面。

不知爬了多久，就在沈渔感觉气力又将耗尽时，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真正的、不同于石窟顶部裂缝透下的微光的、更加明亮的光线！同时，新鲜空气的气息扑面而来！

出口，就在前方！

沈渔精神大振，加快度。又爬了数十丈，光线越来越亮，通道也变得宽敞了一些。

终于，他的头探出了一个被茂密藤蔓和杂草掩盖的洞口。

清新的空气，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涌入肺中。眼前，是一片稀疏的林地，远处有低矮的山丘轮廓。天色已是傍晚，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这里似乎是流云坊东南方向，某处远离人烟的荒郊野岭，距离欧阳家后山应该已有相当距离。

沈渔艰难地爬出洞口，瘫倒在松软的草地上，贪婪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劫后余生的感觉，如此真切。

但他知道，放松的时刻极其短暂。

他必须立刻确定自己的位置，然后想办法与楚云澜他们会合。

圣祭的阴影，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头顶。

休息片刻，恢复了一丝力气后，沈渔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记忆中流云坊西城的大致方位，步履蹒跚地走去。

身影消失在暮色笼罩的林地中。

而在他身后，那被他拓宽的洞穴深处，那截新获得的黑色断刃，在归藏戒中微微闪烁了一下，仿佛与某个遥远的存在，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共鸣。

（第一百四十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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